柳福儿微微皱眉。
“这次过来,几千人补给也是问题。”
“是我想的不周了,”这些年来,柳福儿一直担当梁家父子的后勤,岂会不知几千人补给需要多久。
但看张武一脸为难,她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她这么急急赶人,一来是契丹与突厥是来同气连枝。
这边行动了,那边想来也比预期更快。
这里危机已解,汪三那里却还缺人。
再有便是张成此人,说心里话,他也确实有些急才,但实在太自大妄为。
战场上,他如此的不尊号令。
实在致命。
柳福儿也想借此好好敲打敲打。
若是调教好了,或许还能是一员良才。
但现在……
她定定看着张武,道:“那就补充好了再走。”
她话音很平静。
可入了张武的耳朵,就有了些别样意味。
他抬眼,柳福儿却已转开头。
张武只得拱手出门。
只是走在路上,他莫名一阵发慌。
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到底是什么呢?
他摇晃着脑袋,怎么也想不明白。
另一边,田家和汪家已经与预计之中又预料之外的敌人过了几次招了。
因着早有提防,两家严阵以待。
突厥人非但没有占到便宜,反而还损兵折将。
就在契丹人退兵之后的两天,突厥人也跟着退回自家领地。
汪三郎整军过后,接到张武传来的两封书信。
一封来自柳福儿。
内里柳福儿讲了此番战役前后,言辞里满是对八千子弟的褒奖,又多谢他援手,言明事了过后,定会拜访再叙。
汪三郎嘴角含笑,将信看了两遍,才拆开另一封。
只是才看一小半,他笑意便收了起来。
待到看完,他已难掩怒意。
他用力攥了攥拳头,忍耐的闭起眼。
半晌,他长吐了口气,提笔写信。
没出两天,信便到了张武之手。
此时,他已站在甲板上,看完来信,背脊一阵泛冷。
船帆缓缓升起,徐徐转向。
风悠悠吹起,有些凉。
柳福儿眯着眼,抓着被风吹得向后扬起的半臂,目送船渐渐走远。
甲板上,张成遥望逐渐转成黑点的人影,轻吐了口气。
这些日子自家兄长镇日黑着脸,不是横挑鼻子就是竖挑眼的。
现在,终于离开这里,他的苦日子也可算到头了。
张成转了转绷得死紧的肩膀,走到张武身后。
“大兄,家主可是有什么吩咐?”
张武看了眼兄弟,表情剧烈变幻了下。
“怎么了?”
张成怔了下。
“莫不是家主不允咱们回,”张成脑子转了下,突发奇想,“让咱们在这儿清缴契丹余孽吧?”
张武抿了抿嘴。
要真是那样,倒也好办。
成与不成,他们尽力了,家主自然心知。
张武再次攥紧,手心里的汗水打湿单薄的信纸,氤氲了上面的字迹。
“看来是真的了。”
张成做了个古怪的鬼脸,又搓了搓脸,恢复正常模样。
“既然是家主之命,那就打吧。”
“大不了豁上这身血肉,杀他个血流成河就是。”
张成下巴微扬,胸脯挺起。
很是豪壮。
看着这样的他,张武的心忽的就是一松。
是了,他们都是有着一腔热血,保疆守土的汉子。
家主是明理知情之人,岂会以私情乱了军法?
只是,张成这次真的是做错了,惩处的免不了的。
张武看着兄弟,“我们确实走不了了。”
“不过不是去打余孽。”
“而是护送柳城主回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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