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差不多能到。”
“让船全速前进,”柳福儿道。
张武领命,去下面吩咐。
柳福儿吃完午饭,歇了个午觉起来,挽了个利索的圆髻,换了身便宜胡服。
待到天色擦黑,张武来禀,再过小半个时辰就进边境。
柳福儿点头,觉得时辰还早,本想再歇会儿,就听负责瞭望的兵士来报。
汪三郎已迎过来了。
“这儿不会有事?”
柳福儿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会不会因此招来话柄,给汪三郎带来麻烦。
“不会,”张武看了眼外面,“这里虽是河东地界,但根本没人过来,可算得上是三不管地带。”
“那就好,”柳福儿放松下来。
她拢了下袖管,走出舱室。
下方,有船正并上来。
待柳福儿走到下面时,正看到汪三郎跨过搭板。
她笑着迎上去,道:“我过去就是了,怎滴迎来这么远?”
汪三郎眉眼舒展,笑意盈盈。
“正巧过来巡城,离得进,索性就来了。”
两人并肩,上了楼上舱室。
坐定后,汪三郎微笑望柳福儿。
柳福儿笑着回望。
“怎么这么看我?不认识了?”
汪三郎笑着摇头,“我是佩服你。”
“男人做不到的,你做到了。”
“你这话听着像是夸,”柳福儿白他,“实则是骂吧。”
“我没有,”汪三郎身体微倾。
“我知道你没有,”柳福儿摆手,打断他。
门边,传来几声节奏分明的叩门声。
汪三郎侧头,见张武端了两盏茶来,便向后微微仰了些。
张武进门,将茶上了,便站去门外。
汪三啜了口,平复下心情,道:“张武与我说了边地当时情况和你临机所为。”
他道:“我仔细想了想,如果是我,大抵也会去探营,不过我不会把目标放在那个孩子身上。”
柳福儿看他。
汪三郎道:“我会放在被你斩杀的那个头领身上。”
他道:“契丹那几个头领里,唯有他领地最大,牛羊最多。”
“且他性子急躁,最易被激怒。”
柳福儿点头。
分而划之。
这本就是大多数人想法。
尤其是势均力敌,或者有所依凭之时。
不过,她那时特殊。
手里兵丁就那么几千人,且还不能如臂使指。
她又不是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主。
打上耶律齐主意,是无奈之举,更是她习惯使然。
汪三郎察言观色,见柳福儿不欲再提,便转了话题。
说起他在邠宁的事情。
去年这边气候原因,收成只能算是一般。
不过今年,直到现在都还不错。
他预估,秋天打下的粮食足够自给自足,或许还有余粮存下。
这倒算是个好消息。
柳福儿露出些笑意。
汪三郎看她一眼,低声道:“淮水那边,我派人打听了下。”
“好像徐家换将了,如今两下都在僵持。”
柳福儿眉头轻蹙。
“要不,我派些人过去?”
汪三郎试探道。
“先不用,”柳福儿回得很快。
汪三郎面色有些难看。
柳福儿醒悟自己态度有些不对,便放缓语气。
“那里靠水,徐家兵士最擅长的便是水战。”
“汪家军虽然也能水战,但跟他们相比,还有些差距。”
听得柳福儿如此说,汪三郎缓和了些。
柳福儿道:“你算是我最后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你这里还是不要动。”
汪三郎心底微微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