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的捏住手指,忍下这怒意。
待到回到舱室,他再忍不住的踢翻桌案。
柳福儿听到里面动静,微微一笑,道:“检查完毕,就开船吧。”
货船缓缓前行,楼船紧随。
杜五眯眼瞄着两船离开视线之外,便道:“跟上去。”
护卫们面面相觑,不敢动弹。
杜五怒道:“都聋了,没听到我说话?”
护卫们偷偷使了个眼色,悄声来到船舷边,握着船桨滑动起来。
楼船之上的瞭哨早早发现杜五踪迹。
周小六回禀时,柳福儿淡淡一笑,道:“不用理会,盯牢就是。”
她问梁二,“从这里到帝都要走几天?”
“货船走得慢,差不多七八天吧,”梁二也没走过水路,只能凭航速估量。
柳福儿想了想,道:“小六,让郑三照顾好谷大,莫要轻慢。”
梁二酸酸的道:“你这心是什么做的?怎么谁,你都要怜惜一番?”
柳福儿笑,问他,“我怜惜谁了?”
梁二躲开柳福儿视线,不语。
柳福儿摇摇头,又跟小六道:“过两日,若杜五还这般紧跟,就带谷大去转转,也让徐九知晓,不是我不守诺言。”
周小六领命离去。
梁二转眼看她。
柳福儿问:“怎么了?”
梁二叹息道:“杜五与徐九从牙牙学语就厮混在一处,你这伎俩,没用。”
“有用没用,看看不就知道了,”柳福儿笑道:“参军要是没事,我就回去了。”
梁二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柳福儿出舱,眯眼看明媚的阳光,伸了个懒腰,回去睡觉了。
如此又过两天,徐九见迟迟还不放他,便使起脾气,踢翻案几小凳,还不解气,又把帐幔、床帐扯了个一塌糊涂。
他的本意是想让人过来,奈何柳福儿就是不肯露面,窗门又都紧闭,他使尽了力气,也是徒劳。
清晨时,舱内没有了动静。
周小六带着谷大与船尾处行过,望到紧追不舍的急行舟,他轻啧着摇头。
谷大疑惑的转去看,当看到立在船头上的细瘦身影,他揉了揉眼睛。
周小六佯作未见的带他来到二楼舱门边,便离开。
守在门边的两骑兵将门打开,顺手将谷大推了进去,道:“把屋子收拾好了,再出来。”
谷大踉跄着进门,没等站稳,舱门就咣当一声合上了。
徐九正歪靠着的坐榻,坐在地上。
看到谷大,他有气没力的招手。
谷大赶忙过去,把他扶去床上。
徐九喃喃嘀咕被骗一类的话语。
谷大听了几句,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徐九斜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有话就说,我这个样子还能吃了你吗?”
谷大忙跪在脚踏之上道:“郎君,此事或许怪不得梁二郎。”
徐九转过脸,问:“怎么说?”
谷大道:“适才奴过来,看到杜郎君就在后面随行。”
“什么,”徐九忽的一下从床上坐起,细瘦的手指紧攥,手背青筋直跳。
“郎君,”谷大见徐九面容狰狞,不由满脸惶然。
“我要见梁二,”徐九从床上跳下,扑上舱门,用力拍打。
门口看守着的骑兵对视一笑,一人看守,一人去请梁二与柳福儿过来。
舱门在两人将来之时,便已打开,柳福儿推开门,见屋内大抵已恢复整齐,不由看了眼谷大。
谷大正恭顺的立在徐九身后,为他疏散筋骨。
梁二见他这副大爷做派,又是一哼,道:“你找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