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先皇跟前从来就没少过御医。
皇帝迁宫,何等大事。
出发前,难道御医不成请过脉?
若请过,定会知晓先皇身体情况。
退一步讲。
先皇可能当时尚好,是在船上才发病。
可大家都在一条船上,怎么一整船里,就只先皇一人亡故,其他人连个咳嗽都没有呢?
河东田家使者更是提出,莲妃素与公主交好。
而公主早已嫁做朱家妇。
各种内情,实在不能不让人揣测。
这话顿时得到其他使者响应。
众人纷纷要讨说法,说到激动之时,甚是按住佩刀。
朱宕眉头紧锁,平了这个,就按不住那个。
眼见就要闹成一锅粥,他大喝一声。
待众人安静下来,他道:“我知诸位心中疑惑,说实在的,我这心里也是嘀咕得很。”
“这样,你们给我些时间,我定会给诸位个满意交代。”
“多久?”
众人立刻追问。
朱宕迟疑。
先皇之时,自外表实在看不出什么。
可若验尸,那就是大不敬。
即便他现在一人之下,也不敢行此事。
可若不给个交代,这些人定会报与各处。
倒是烽烟四起,他和出来这边的朱家军,怕是要交代了。
“我尽量快。”
他道。
“不行,”众人异口同声。
“十天,”众人对视,最终田家使者开口。
“也好,”朱宕拱手,“十天后,我定会给诸位个交代。”
众人还礼,盯了畏缩在朱宕身后,怯怯望来的病弱皇子,讥讽咧了咧嘴。
就这么个玩意儿,也妄想当他们主子的主子。
众人很快离开。
“朱大人,”大皇子揪着朱宕袖管。
“你真的有办法?”
“臣会尽量想法子,”朱宕柔声道。
“那万一,”大皇子梗了下,小心翼翼的道:“他们会不会……”打过来
他眼底闪过一丝惊恐。
朱宕抿了嘴角,没有回答。
也没法回答。
自先皇崩世,情形似乎一下子调转。
而今这里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
若事情没个定论,怕这里就会聚集天下所有的刀兵了。
大皇子顿时两腿打颤。
他不想打仗,也不想见血。
“殿,圣人”朱宕下意识的喊出口,又急急改过来。
“朱大人,”大皇子一把抓住他,“你一定要找到阿耶死因,万万不能授人与柄。”
“臣领命,”朱宕想拱手,但袖管还在大皇子手里,他只能躬身。
“臣送圣人回去,”他半搀着大皇子进临时改成的内殿。
坐到舒服的榻上,看着周围熟悉的陈设,大皇子的心略微安定下来。
他松开手,拿过内侍端来的热浆。
朱宕盯着他,见他喝了几口之后,颤抖的手渐渐平静,才拱手告辞。
回到暂时落脚的院子,他面色沉沉。
寻来最为得力的几亲信,他道:“可有什么眉目?”
几人摇头。
“再查,”朱宕咬牙。
“只要是人为,就会留下痕迹。”
“我就不信,半点踪迹也寻不着。”
亲信们安静的退了下去。
朱宕锁着眉头,盯着桌角的砚台。
明明帝都近在咫尺,偏偏唐皇就出了事。
而今的情形,他进不能进,不然定会被诬。
可若退,他带了几乎全部朱家军出来,就这么回去,怕再无机会出来。
那他筹谋半生的计划,就尽数付诸流水了。
这让他如何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