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好冷啊。”
深夜睡不着,青黛窝在那堆干草上,单薄的身子不停的哆嗦着。
程岐盘腿坐在旁边,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半块饼。
“细辛。”她盯着那饼,“把外衣给青黛。”
这倒不是她偏心青黛,细辛有功夫在身,她底子也不错,自己二人的体格都比青黛好,那丫头又惊又怕,生病就不好了。
细辛依言照做,然后坐去程岐身边。
程岐将微凉的饼递给她:“我吃不下。”
“多谢姑娘。”细辛接过开始大口朵颐。
程岐始终没有抬头,只捡了根干枝在地上轻轻的写着,天牢的地面多是湿水和薄泥,这会儿露出个‘谁’字。
细辛咽下口中饼:“谁?”
回头看了一眼睡得迷迷糊糊的青黛,她问:“姑娘在想什么?”
“原来你识字啊。”
程岐笑了笑,复又拄着下巴:“我在想,是谁将夜明珠放在了我的汀兰水榭里,还能放进三楼卧房的妆奁里。”
细辛耿直:“我没有,青黛也不会。”
程岐被她直白的表忠心再次逗笑:“我当然相信你们不会,可是能进三楼伺候的只有你们两个,到底是谁呢?”
“姑娘。”
细辛要说话,身后传来青黛的声音。
“姑娘……”
那人裹着细辛的衣服坐起来,握住程岐冰冷的手,愧疚道:“都是奴没能及时察觉,叫那人害了姑娘。”
“无妨。”
程岐自然不会怪她,揉了揉她的头发,打量着四处漆黑:“这牢里又黑又冷的,真不是人待的地方,要是有个蜡烛就……”
她突然住了口。
细辛奇怪的看着她:“姑娘怎么了?”
“没什么。”程岐摇了摇头,翻身窝在干草上,“睡吧。”
青黛和细辛互看一眼,那人也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咱们一定会没事的。”
青黛点头,把细辛的外袍给程岐披上。
“姑娘别怕,姑娘放心,奴和细辛到哪儿都伺候您。”
…
…
“老爷。”
瞧着程云夺从院外回来,季氏三两步迎上去:“可有法子救沙漠了?”
程云夺摇头,揉着太阳穴往屋里走。
季氏急的没了脾气,提裙跟在他身后,不停的追问。
“我说……我说你啊,你是真的不打算救沙漠了?”她迈过门槛险些绊倒,“你别不说话,你倒是给了实落啊。”
“你什么意思?”
程云夺转过头,眼睛里全是劳累的血丝:“你是要我救沙漠?”
季氏捏着帕子,连珠炮一般:“可不是得救吗。”叹了口气,“虽说我素日见不惯那小花蹄子的脸儿,但话说回来,如今昌朝六公,唯独咱们齐国公府最不值钱,才十七年啊,就从贵勋望族成了商贾之家,地位一落千丈,徐府君一个小小的梁城太守都敢在你面前摆谱,圣上忌惮开国功勋,连爵位都不许程家后嗣继承,好端端的一个国公府,现在就剩个空壳,连半点儿实肉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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