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岐溺水醒来后是第三天。
木楼的三层帐床上,她缓缓睁开酸涩无比的双眼,深褐色的瞳孔转了转,因着太难受,生理性的流出些泪水来,润了润。
轩窗半开着,有略带潮湿的微风吹进来打在那纱制幔帐上,程岐侧耳倾听,似乎有雨声,想要翻个身,却袭来五马分尸般的痛楚。
“啊…”
张开嘴想要喊细辛给端杯水,却只能发出些沙哑的气声,程岐没办法,只得用力的敲了敲床柱,引得细辛过来。
那人速度很快,将幔帐挂好,大松了口气。
“姑娘您可算醒了。”她转头大声喊道,“青苗,快叫青黛去蘅芜院请老夫人过来,就说咱们姑娘醒了,没事了!”
“知道了——”
二楼传来青苗稚嫩的回应。
细辛难得露笑,取了水来给程岐润喉,那人喝了,嗓子终于好受些,但说起话来,声音仍像是连抽了三袋子旱烟一样。
“祖…祖母咳咳……祖母知道了?”她虚弱的问。
细辛搬了圆凳坐在床边,唤青苗将热好的药端上来,又扶着程岐坐起来,小声地说道:“这么大的动静,老夫人他们想不知道都难啊,不过姑娘放心,这事只有长房院知道,二房和三房都不知道。”
程岐点了下头,瞧着青苗端药上来,那小丫头换了新的衣服,看上去更水灵一些,只是眼底有些乌青,想必是晚上没睡好。
也不能怪这孩子,初来汀兰水榭的那晚上,就经历生死一劫,人没吓坏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怎能叫她过来伺候。
细辛接过,坐在床边的圆凳上,要给程岐喂药。
程岐躲开没喝,而是叫青苗过去,问她怕不怕。
青苗看了一眼细辛,摇了摇头:“我…奴不怕,奴只怕姑娘出事。”
程岐轻笑,干裂苍白的唇瓣嘶的一疼,叫青苗下去,接过药来自己喝了。
程老夫人和孟姨娘很快便来了,听说了那夜的惊险,两人都彻夜难眠,不过季北厚重伤而逃,碰了钉子,想必许久也不会来了,稍作放心。
更有孟姨娘,不顾程老夫人在场,三寸之舌痛骂段贵妃和季北厚一场,仍是不解气,摔个两个茶杯才将将作罢。
程衍也来了,那人那夜受了重伤,但痊愈能力却是一等一的,才两日过去就已经恢复了不少,见程岐没事,又准备去庄上看看生意。
程老夫人看着他,淡淡道:“宗玉啊,我不是说让你好好修养吗,秋白和太衡我都没叫过来,你这孩子也太逞强了些。”
程衍声音有些低,估计是那夜呛水所制:“祖母说的是。”拱手要走。
“罢了,我和阿云同你一起出去吧,也就别打扰沙漠休息了。”程老夫人由孟姨娘扶着起身,同程衍一起下楼,青黛跟着出去送人。
等回来的时候,那小丫头神色有些古怪,站在程岐的床边,迟疑半天,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抬头和程岐对视好几眼,又怯生的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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