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夺攥紧茶杯,小心翼翼道:“事发之后要怎样?”
谭丕无奈道:“他说了,事发之后,咱家那批香料归他。”撩衣坐下来又道,“这批香料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啊。”
程云夺闻言,轻眨了眨眼,他方才考虑的也是这件事情,他们这些大商大户,表面和和气气,实际上各有鬼胎算盘。
更何况是如此大事,陈二爷不趁机捞一笔,他就不叫陈旭了。
“那批香料有多少?”
季氏开口问道。
谭丕好像脑袋里装着算珠和账本一样,眼睛轻转,立刻就有了准确的数字:“这次是上等料,足足有七车近千斤,大抵是两万余,陈二爷这个鲸吞,怕是账上得损失个小三万。”
三万两银子。
正好是顾杭的投资。
不过很快矿上的银子就能下来了,既然缎庄那边的窟窿暂时上了,那这笔银子用来补这香坊的缺便绰绰有余,横心一咬牙。
程云夺一拍大腿道:“中!”
谭丕抬眼:“三爷同意了?”
程云夺眼底闪过凶狠的光,说出来的话,丝毫不像是一个正经三叔所持的涵养:“只要能让那小子命丧闵阳关,别说是三万两,就算是三……三十万两我也给陈家凑,程衍必须得死。”
经过这一个多月他算是看出来了,长房这几个孩子是铁了心和他对着干了,程岚那个绣花枕头不提,程岱的态度最冷也最绝对,现在不光来了个程衍,程岐也转了性子。
背后有程老夫人和顾杭护着,他程云夺再不下手,真得把大哥这七庄生意拱手出去了,他不能白操十余年的心啊。
他这样死把着,将来程姝和程铭也能有更好的出路,尤其是后者那个兔崽子,啥也不是,就得自己给他留啊。
“那就这么定了。”
程云夺道:“谭丕,程衍那边你去说,叫他找人算准了少雨的日子后就上路吧。”停了停,“要让他知道,我现在暴跳如雷。”
谭丕点头,知道这是程云夺减少程衍戒心的障眼法,三房这边若是没有动静那才叫可疑。
他得吩咐后起身准备出去,却突然瞧见房门处跌撞进两人来,一个是二爷程云杉,身后那个是陆二。
陆二今个儿和柳华上矿上了,这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三爷!三爷不好了!”
陆二茫然眨眼,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瑟缩道:“……出事了。”
程云夺和谭丕对视一眼,不安道:“可是矿上?”
陆二忙不迭的点头:“是……奴才和柳管家上矿去看,有个淘金的汉子说自己兄弟死在矿上了,拉着柳管家索赔,柳管家不肯,叫人把他打个半死扔了,说……都是签了死契的奴才,不值钱。”
谭丕皱眉:“然后呢?”
“然后……”
陆二越想越后怕,几乎是哆嗦着嘴唇说道:“然后柳管家就想往回走,谁知突然……凭空下了一道旱雷,给柳……柳管家……”
程云夺猜出几分,骇然道:“怎么样了!”
陆二咬牙喊出来:“给直接劈死了!”
此言一出,堂屋内的几人都愣住了。
季氏最是震愕,想起方才那道旱雷,连讽刺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程云夺茫然,柳华可是从小就跟着他的奴才,虽是狼狈为奸,但好歹也同处了近三十年,根本无法想象他被雷给劈死了?
“他人呢!”
“在外面,裹回来了。”
“快带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