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孩子你……”
话没骂完,就见沈鹿瞪眼扑了过去,一戒尺拍在地上,同那刺耳的啪声响起的,还有一小丢丢的,悲壮的吱吱声音。
然后……血嗖的飙了出去。
甩在墙上一道红印。
冯宣猛地闭紧眼睛,只觉得浑身滚过一道恶寒,从牙缝里挤出字来唏嘘道:“秋白啊……这个叫沈鹿的……买的好。”
而程岚瞧着沈鹿戒尺下的一片……怎么说……血肉模糊,也微咽口水,心有余悸的说道:“是啊。”
傅光搂着他的腰,转头对良山先生道:“先生,学生觉得……沈鹿这丫头……还是暂时留着吧,啊……当毒蛇用也行啊。”
良山先生念了一辈子书,瞧着那摊子肉泥,心说沈鹿哪来这么大的力气,胃里翻江倒海,冲出去之前,认命的摇了摇头。
“快来人收拾一下!”
良山先生在外面大喊道。
立刻有几个婢子跑了进来,可瞧见那老鼠,的确也是死的太过惨烈而不堪入目,各个面面相觑,谁也不想去碰。
万一有鼠疫怎么办。
沈鹿无奈啧嘴,抬起那沉重的戒尺,立刻有血肉拉丝。
“呕——”
傅光干呕,方漳赶紧给他敲背:“你还有没有点儿大出息了。”
傅光摇头摆手,把脸别了过去。
沈鹿实在是没想到,这山衡书院竟多半都是绣花枕头,就程太衡那小子还有点儿种,遂要用手去拎那老鼠的尾巴。
“别。”
程岚也满脸艰涩:“用手帕。”
沈鹿依言照做,将那一帕子还热乎的坨坨递给婢子,那婢子接过的时候,恨不得原地去世,以至于走路都机械化了。
“埋了埋了。”
“不行,这是老鼠,得烧了!”
“对对对。”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沈鹿无奈的扫了扫裤腿的灰,叫其余婢子把地上的血擦了,再将斜倒的案几一一摆正过来。
谁知摆到冯宣那张案几的时候,她瞧见地上飞了张画,拿起来一看有些惊喜,往高处抬了抬:“这画的是我吗?”
刚从墙上被扣下来的冯宣一愣,忽觉右边虎视眈眈,他知道是程岚那小子,皱眉没有回头,只是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
“不是。”
沈鹿指着那画上人的眉眼,笑道:“这人的花钿图案和我一样!”
冯宣依旧摇头:“不是。”
沈鹿莫名其妙道:“可这眉眼就是我啊?”
冯宣固执道:“不是。”
沈鹿不肯罢休,指着那画旁的一句话:“那这个字呢?”
——树深时见鹿,溪午不闻钟。
她认真的指着那个鹿字。
沈鹿不认识字,但却认识自己的名字。
冯宣回头,和程岚对视一眼,然后转头又坚定道:“不是!”
沈鹿懒得争辩,把画放了回去,嘟囔道:“不是就不是呗,改天叫秋白少爷画一张。”又有些依依不舍,“但这张真好看啊。”
说罢,随着婢子去别屋换衣服了。
屋里的一众千金少爷终于安心落座,大家扫着衣袖,不停的捶打着腰腿部位,说着刚才的有惊无险。
而程岚探身,一把将冯宣案几上的画抽过来,那人不察,想要伸手去捂,结果慢一拍砸在桌上,疼的五官移位!
程岚充耳不闻,更视而不见,他直盯着那幅画,画上的沈鹿正因午后困倦而拄脸瞌睡,配上额间花钿,可爱极了。
树深时见鹿。
沈鹿。
沈阿瑶。
程岚大言不惭的将那副画折起来,揣在怀里道:“第一,这句诗不是这么用的,第二,这画归我了。”
冯宣无语凝噎:“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