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秀娥不知道在想什么,语气阴森森的:“再假,上了户籍也成真的了……”
可季她不配。
她不配有亲人,不配住新屋,她就该一无所有,然后去死。
朱氏撇嘴:“上了户籍那也成不了真,血脉这东西,衙门里的官老爷说了不算。”
季秀娥对着这么个榆木脑袋,厌烦到了极点。
“谁管血脉不血脉?他们现在是同一个户籍上的亲人,季再怎么疼他都是应该,若有一日季出了事,那大宅子归了小怪物也是应该。反正,怎么也轮不到你家明茂头上。”
宅基地是不多稀罕,可那大宅子稀罕呐!
那可不是一般人家随便就能盖的起来的,搁在乡下,毫不夸张的说,住个几代同堂,传个几辈人,完全没有问题。
“大姐,你、你啥意思?”
不是正说着真假弟弟吗,怎么就扯到大宅子和明茂身上去了?
“别告诉我你不想要那宅子?”季秀娥一副早已把她看透的神态,“我且问你,如果没有小怪物,季再发生点啥意外,那宅子归谁?”
这话里充满了诱导和暗示。
朱氏脑子虽不灵光,心眼却慢慢活络了起来。
“可、可也轮不到我呀……”
季秀娥把她重新扯回角落,恨铁不成钢的训她。
“你怎么就不想想,现在老大分出去了,家里就你们这一房和老四。老四是要走仕途的,季那点东西,包括家里的田地,他压根就没看在眼里。等爹娘百年以后,这些东西还不全都是你们三房的?”
朱氏吞了吞口水,呼吸急促,两眼冒光。
仿佛那些东西真的十拿九稳属于她了一般。
不过她并没在美梦中沉浸太久,很快就被残酷的现实拉了回来。
“大姐,你是不知道那贱丫头现在有多厉害!我是不敢打她的主意了,别回头房子没弄到手,再被她给削一顿。”
恐怕不止削一顿那么简单,毕竟这次谋的可是房子,搞不好她会弄死自己的!
朱氏光想想都心惊肉跳。
不行不行,房子是很重要,但还是活着比较重要。
“又不是让你对付季,是对付那小怪物!”
“有啥区别?对付完小怪物,不还是要对付季?”
总不能坐等那贱丫头碰上个天灾**吧?
那她要是一辈子都不出意外,安安泰泰活到七老八十,不白费力了!
季秀娥被她又贪又窝囊的样子气得心火四窜。
“亏你还口口声声说什么为了明茂啥都肯干,我看也就只是嘴上功夫,半点也不为他今后盘算。”
朱氏顿时不服气了,为了她儿子,她命都能豁出去!
“我咋不肯为他盘算了?”
“老四就算今年考中秀才,那也不能立马就做官,之后还要考举人、考进士,要花的钱只会一年比一年多。”
什么?考上秀才还不是官老爷!
对科举一无所知的朱氏,满以为小叔子考上秀才,全家的好日子就来了。
哪想到,考上秀才只是一只脚迈进门槛,以后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朱氏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季秀娥见状,紧跟着又给她下了剂猛药。
“爹娘为了省钱供老四,一直拖着不肯把明茂送去镇上读书。头先是让他在家四处野着玩,由爹亲自给他启蒙,你也不是不知道,爹才读过几年的书?后来虽说送去了隔壁的村塾,但村塾里的夫子,那学问能跟镇上的先生比?明茂就是文曲星转世,也经不起这么一年年耗下去……”
不得不说,季秀娥一下子就诊到了朱氏的病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