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怎么说穷秀才富举人?乡试便是这其间的一道分水岭。
但只有很少量的秀才才能越过这道龙门,更多的年复一年都被拒之门外。
谁都知道这道槛很难过,可是在没试过之前,谁都愿意相信自己能过去。
所以这次的乡试,抱着和宋同样想法的,绝对不在少数。
季叹息:“看来,纲纪松弛也有纲纪松弛的好处……”
像这种皇帝突然脑抽的机会,可不就是千载难逢。
“那我提前祝你马到功成。”
如果说院试的竞争是激烈,那么乡试的竞争就是惨烈,一个省的名额加一起也不过数十,虽然也曾有达到一百的时候,不过那种情况并不多见。
但不知为何,季就是觉得,宋能行。
“当然了,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虽然我相信你绝对没问题,但……我是说万一……你也不要,就是那个……”
宋忍俊不禁:“怎么我觉得,你比我顾虑还多。”
笑过之后,他认真的看着季:“你放心,我会尽全力一博。”
季在宋的注视下,不甚自在的移开了视线:“那就好。”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沉默在两人中间蔓延。
这回是宋先开的口。
“我后来给你写的信,收到了吗?”
季顿了顿,点头:“收到了。”
“那,你为何……”
书院开课以后,院试日日临近,凡是具备应试资格的学子,头悬梁锥刺股犹恐不够,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是能省则省。
先生们也一再加课,原本每月还有一两回假期,这下也取消了。
尤其宋被列为了重点关注对象。
他没法回村,抽空去了两次胡辣汤摊,也没见到季。
然而越是见不着,心里的挂念就越是一天强过一天。
左思右想后,他字斟句酌写了封信。
信中并没有任何逾越的内容,不过是说说备考的日常。
再三检查后,将信封好送到书铺,托方老板在季来取书时转交给她。
过了将近半个月,才终于收到来自季的回信。
他按捺着激动的心情回到寝舍,避开所有人,屏住呼吸将信拆开,一个字一个字的细读。
信的内容和他那封如出一辙,除了一些琐碎趣事,并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在信尾,特意嘱咐了一句,希望他潜心读书,不要被外事所扰。
这句话的含义,宋并非看不出来。
可是他也不知为何,每每夜深人静,头脑疲累的再也看不进一个字的时候,总会想起她,想看她一眼,想跟她说说话。
所以之后他又写过两封信,可是一直到他这次回村之前,都没有等到季的回信。
他一度以为这就是季给自己的回答。
可雪地跋涉那日,他分明从季眼睛里看到过另一种答案。
到底哪一种是真的……
他没法光明正大的去问季,得知季南山地里种了东西,回村这两日,便日日都来这候着。
没想到还真让他等到了。
虽然乍见到蜕变后的季,他有一瞬间想过把这个问题搁置,可是内心深处更大的冲动,还是促使他问了出来
季也给了他答案。
她收到了,只是没回而已。
或许他应该接着问一句,为什么不回?是太忙,还是觉得不合规矩,亦或者是因为……
无数种理由在他脑子里走马灯似的过了一遍,他却怎么也张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