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宋自身的条件,确实很容易让人心动。
她在白家这些年,见过的富贵公子不在少数,单论相貌才学,没几个及得上宋的。
然而自身条件再好,家世背景也是硬伤,中看不中用罢了。
“爷!你就别再操这些闲心了,我自个心里有数。”
郭四叔焦急:“怎么能是闲心呢?你这还有三年就要归家了,不提前替自己找个好归宿,以后可咋办?”
郭玲回想起宋那身洗的发白的儒衫,再想想近日入白府做客的未来姑爷,和他那几乎不重样的锦袍玉带。
嘴唇微撇道:“他算什么好归宿?脸再俊能换来珠玉满仓,文章再好能换来锦衣玉食?”
“你不要短视,他现在是有些艰难,但眼看就熬出头了呀,只要再过个几年……”
“几年几年,爷你懂什么?秀才举人是那么好考的?就算他考上了,官又是那么好当的?京城里的进士老爷多了去了,没有门路还不是只能干坐冷板凳?你现在让我嫁一个穷书生,就算他将来真有飞黄腾达的一天,那也得十年几十年后,我大好的年华,平白无故为什么要吃那个苦?”
郭玲话还没有说完:
慢说是秀才,便是状元又如何?终不敌簪缨世家的王孙公子,那与生俱来的富贵和高度,是寒门学子一辈子也攀爬不上来的。
郭四叔一直以为,考上了秀才和进士的,到哪里都得人捧着敬着。想不通为啥进士到了京城还要坐冷板凳?
不过他也不好意思问,怕孙女笑话自己。
算了,孙女在白府是见过大世面的,她这样说,肯定有这样说的道理。
“那你可有什么打算?”
郭玲自然是有打算的。
最近夫人正在给四小姐选陪嫁丫鬟,她因为身契快到限了,不在入选之列,她一直在跟四小姐磨这个事。
不过这些,暂时不打算跟家里人说。
京城路远,不比邺阳,家里未必肯放她去。
“爷,我自有主意。你信孙女,我定能博个锦绣前程出来,给你、给咱家长脸。”
郭四叔叹了口气:“也罢,你打小就主意正,伶俐劲儿村里谁也比不上。”
郭玲眼珠子转了转,问:“爷,头先过去那个是季吧?看上去大变样了呢,不太敢认。她和宋很熟吗?我怎么觉得,他们刚刚是从同一个方向回来的?”
见到宋之前,季先从村口过的,不过离得远,两下又不熟,就没打招呼。
郭四叔直摇头:“她在村里活得跟个透明人似的,宋咋会跟她熟?虽则近半年来有了点存在感,但宋这大半年都没回过村,我估计见面都未必叫得上名儿。”
郭玲还是觉得不对劲。
爷爷喊宋,宋转过身时,脸上还带着未及敛尽的笑意。
虽然见了他们一瞬间就收了个干净,变得有礼而端方,但那种周身洋溢着的喜悦……
郭玲可不是对男女之情一窍不通的小丫头了。
莫非……
“你不是看不上宋?那还关心他跟季熟不熟作甚?”郭四叔问。
郭玲想起长往白府去的,四小姐的闺中密友,学政千金方玉芷,嘴角勾起个略显奇怪的笑弧。
“我看不上,自有人能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