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汉的神情怎么说呢,有些怔忪,又像是空白。
被吓着了?
季妧一拍额头,这才想起她的前提条件还没说。
“你不要担心,不是真让你娶我,就是假装娶我。也不是假装……可能要走一下流程,但那不是真的……也不能这么说……”
季妧脑子有些乱,话说的颠三倒四,把自己都绕晕了。
她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才重新开口。
“是这样的,老宅那边的人想逼我招赘,他们挑的人选我不喜欢,但因为有个十七不嫁上报官府的律规,这事我又赖不掉,也就是说,这亲我必须得成。”
季妧自不会听人摆布,但她也不愿受人威胁,更不想把自己的婚姻大事交给官府去随机匹配。
规矩是死的,她更改不了,与其天天被人盯着,还不如化被动为主动——干脆自己找个老公。
她接下来要把心思放在百味坊上,可不想再因为这件破事跟季家扯皮个没完。
其实在找流浪汉之前,她也不是没想过别的法子,比如去邺阳买一个男的回来。
卖身契捏在自己手里,让他配合自己演场戏应该不难。
但左想右想,还是不太放心。
花钱倒是其次,对奴隶制的不适应也可以先放放,关键是怕不安。
虽然卖身契在古代基本可以决人生死,但也不是没有过害主的逃奴。
知人知面不知心,即便是演戏,即便不用同床共枕,也要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万一买了个人面兽心的回来,或者见财起意,或者见色起意……她和大宝就危险了。
得找个安系数高,自己又能“制得住”的才行……
不知怎地,季妧突然就想到了流浪汉。
这个想法冒出来后,越想越觉得可行。
首先,流浪汉对她们姐弟有恩,而季妧算起来也对流浪有恩,即便两相抵消,最基本的情分总是有的。
其次,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双方也算熟人了,季妧虽说依旧不知道流浪汉的真实身份,但基本可以断定他不是坏人。毕竟骨子里的凛然气骗不了人,何况他要是坏人,当初也不会冒险去救大宝。
再者,流浪汉说过自己没有家人,刚才又确定了他连未婚妻心上人这些都没有,那么留他下来和自己假成婚,就不会对不起旁人。
最重要的是,季妧看得出流浪汉心中还有未了之事,一个注定要走的人,完不用担心之后会有什么纠缠。
分析到最后,还就他合适。
“对外,咱们是夫妻,对内,咱们什么关系也没有,也不用履行夫妻义务……就是不用同床共枕的意思。懂?”
季妧把需要解释的解释完,等了等,没有等到流浪汉的反应,觉得可能是自己说的不够透彻。
“我是这样想的,反正你现在也不急着走,对吧?不然你九月初就可以离开的,何必拖到现在。
我也能猜到你在顾虑什么。
你虽然恢复的不错,但也仅限于和寻常人比。不对,以你现在的状况,应该连寻常人都打不过。
即便回去,又能做什么?路上万一碰到几个劫道的,小命估计都保不住,更别说寻仇……或者其他什么宏志伟愿了。
那还不如多留一段时间,等完康复再回去,这样既稳妥又保险。
我一定会把你养的好好的,一点后遗症都没有,等武力值完恢复,你随时可以离开,到时我就对外宣称你失踪了,岂不两其美?”
季妧讲的嗓子都干了,感觉自己跟搞传销似的。
偏偏流浪汉坐在那,不动如山,无动于衷,除了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季妧特别想吼一句我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可谁让她现在有求于人呢,求人可不就得装孙子。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保证你不会吃亏,我也不会占你便宜,就是配合我演一场戏给外人看而已。”
流浪汉意味不明的视线落在她脸上,这一次终于开了尊口。
“我不和人逢场作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