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道自下山以来,就秉承着日行一善的宗旨……”
季妧嗤笑着打断他“你日行一善,那是因为你日行数恶,怕被雷劈吧!”
老道士一噎“无论如何,贫道也算是救了你俩,贫道不图恩,但你们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呀!”
“首先,订正一下,不是你说服白管家,陪葬轮不到我,所以你那不是救我,你那是赎罪,希望你明白。至于你救关山……”
季妧看向关山,两人视线交流了一会儿,季妧为难道“好吧,记你一功,你可以走了。”
老道士又吹起了胡子“这么敷衍的吗?!”
“不然你还想怎样?摸摸你的小心脏,亏心事做的多不多?做点好事给自己积下功德怎么了?何况他压根就不认识你,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我们懒得与你计较而已。”
老道士憋气。
季妧犹嫌不够扎心“还有,你刚才试图坑骗我们店里的员工,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怕了怕了,溜了溜了。
“贫道认栽还不行吗?!”
老道士拿着他“勘运破灾”的幌子,垂头丧气出了店门。
季妧冲他背影喊了句“再敢胡乱给人批命格,我就找人把你头发烧光,让你做个真和尚!”
老道士脚步一顿,然后脚底抹了油似的,逃也似跑得飞快。
季妧交代徐来福和小舟看店,和关山进了后院。
“我知道他可能对你有恩,但这人奇奇怪怪,底细咱们也不清楚,所以……”所以她才找那些胡搅蛮缠的借口,把人给打发了。
关山嗯了声“你决定便可。”
季妧顿了顿,还是把心里的话问了出来,不然实在憋得难受。
“那人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害你?还是你们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
有那么一瞬间,关山眼底似有惊涛骇浪翻涌,然而很快,他垂下眼睫,声音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
“我去看看大宝。”
关山走后,季妧仰头,无力叹息。
不过随即她又想起一件事来。
那老道士声称是他把关山送到大丰村的,他为什么要把关山送到大丰村?总不会一时兴起吧。
只可惜人已经溜了,不然还能逼问一下。
算了,她还是操心一下自己的生意吧!
正要找徐来福重新商议一下对策,刚走近就听到一阵幸灾乐祸的大笑声。
“我倒要看看你们卖的什么玩意,竟然一个顾客都没有!”
狄嵘手里甩着马鞭,吊儿郎当的跨进店门,身后除了他那个常见的小厮,还跟着几个随从。
他先是走到货架旁,拿了包调料看了看,而后撇了撇嘴,随意丟到了的地上。
小舟看了他一眼,走过去弯腰捡起,重新放回货架上。
狄嵘不耐的把他推开,将货架那一排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
小舟弯腰继续捡。
“你……”徐来福想上前,被几个随从伸手拦了下来。
狄嵘嗤之以鼻,大摇大摆又逛到了酱醋那边。
他从架子上随意拿了个陶瓶,拔掉木塞凑近瓶口闻了闻,五官顿时纠结到了一起。
“这什么鬼东西!”
手一松,陶瓶哐当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醋酸味顿时充溢四周。
徐来福万万没想到,不在马市那边摆摊了,竟然还能碰到这魔星!
“就这些破东西,难怪卖不出去!亏小爷我忙里偷闲,还想着带人来砸店。”
狄嵘捏着鼻子回到调料架这边,脸上的表情简直嫌弃至极。
“压根就不需要小爷动手,你们说是不是!”
旁边的一个马脸青年谄媚道“那是自然,照眼前这情形看,不需要少爷你费功夫,他们自己就得关门。”
其他狗腿子也跟着附和,笑得那是一个比一个欢。
心血屡次三番被糟蹋,店铺又被这样侮辱,徐来福忍不了。
正要找他理论,季妧挑帘而出,走向狄嵘。
“狄少爷结一下账吧,一共一钱零二十文。”
狄嵘看到季妧,本能往后退了一步。
又意识到自己这样有点丢脸,而且这回他是带着随从来的,才不怕这疯女人。
“小爷我什么时候要买东西了?”
季妧指了指墙上挂的一块木板,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恶意破坏,损一赔三。
“一瓶醋四十文,三瓶一钱零二十,我店童叟无欺,绝不多收你一个铜板。至于那些调料包,既然没撒,也就不收你钱了。”
狄嵘哼笑“想要小爷的钱,那也要看你要不要得起,信不信我把你这破店砸了?”
季妧不慌不忙,从柜台拿过账本,拽着愤怒的徐来福和小舟退到门口,给他们腾出地方,还做了个请的手势。
“砸,尽情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