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茶楼出来,牵上疾风,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季妧仍有些气鼓鼓的。
关山突然开口“何至于如此生气?”
季妧侧首“你不气?”
他曾经的身份和职业,听了这种话应该更加难受和愤怒才对。
谁知关山却以极平淡的口吻道“他说的本也是事实。”
“你……”季妧顿了顿,斟酌用词。
“我以为你在军中,应该会了解到一些我们寻常老百姓所不知道的内情……
整件事的关键,其实根本不在寇长卿,即便寇长卿不同意议和,朝廷一道圣旨把他撤掉,再换别的人上去,又有多难呢?
而且我通过可靠渠道得知,寇长卿当时的健康状况堪忧,虽不至重病垂危,身上有伤却是真的。外忧内患、局势已定的情况下,光凭他一个,很难去扭转……
有人还告诉我,他可能得了战后心理综合症,你可以理解成创伤后压力综合症,所以精神上似乎不太好……”
“……”
关山绷着脸“你所谓的可靠渠道,还有告诉你……精神有问题的,是不是你那个兄长贞吉利。”
“你也认识他?”
季妧随即一想,贞吉利是军医,关山认识他并不奇怪。
“不过你别被他骗了,我俩才不是什么兄妹,顶多只能算便宜兄妹。”
关山一锤定音“你别信他,他的话多不靠谱。”
“那倒是真的。”
贞吉利可真够失败的,感觉是个人都知道他不靠谱。
“就算寇长卿没有战后创伤导致的精神问题,那他有伤总是真的吧?这可是贞吉利亲眼所见亲手医治的……
反正我是觉得,他没有对不起天下人,天下人也没有资格指责他。这事不该让他背锅,至少不该是一人之过。”
关山垂眼,沉默了一阵,道“那又如何。”
季妧怔然。
是啊,即便他们相信寇长卿的不得已,那又如何呢?什么也改变不了。
寇长卿离开关北后,再未返回辽东,这两年一直留在京城,情况已经很明显了——虬髯大汉口中的圣眷正隆,其实是拿兵权换来的。
不然别说圣眷了,能不能保住命都难说。
如此骁勇的一个将军,就这样被迫解了甲,真的很令人遗憾。
但有自古名将难见白头的定律在先,现在这样,于寇长卿而言已经算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戎马半生,后半辈子能安享荣华也不错。
如今他又将迎娶贵妃之妹,也算多了层保险。
“算了。”季妧叹了口气,“这些也确实不是咱们能操心的,惟愿他新婚美满,将来有娇妻稚子相伴,卸权就卸权吧,好歹能得个善终。”
关山突然握住了季妧的手。
季妧瞪大了眼看他这可是大街上,不要矜持了?
从刚才起萦绕在心口的郁戾之气不知何时已经消散,关山看着季妧,眸底微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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