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基础已经扎下,不必人时时在旁盯着,勤练和多悟便可。
老道士哼哼“他俩对你倒是上心。”
目光在小舟白净了不少,甚至略显清秀的脸上转了一圈,停住。
“小舟啊,你要不要也算上一卦,看在自己人的份上,只收你一百文。一百文便可预知前程,我告诉你,这样的好事,你到哪也找……欸?别走呀!”
小舟充耳不闻去了内院,任老道士在身后说得天花乱坠,——店门已关,他练拳的时候到了。
老道士跺脚“一百文得个好前程都不愿,忒死心眼!忒不识货!”
车夫看了看小舟离去的方向,好奇的问老道士。
“咋个好前程,将来能当个掌柜不成?”
“将军少年出武威,入掌银台护紫微……”老道士揪着乱蓬蓬的胡须,摇头晃脑说到一半,蓦地停下,“贫道跟你说这个做什么,你既没给钱,也听不懂。”
车夫确实没听懂,但他咂摸了一下少年将军几个字,刚刚还发热的脑袋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小舟他是知道的,从慈幼局出来,得东家好心收留,虽然聪慧上进,但咋也够不着少年将军呀。
这老道士是骗子无疑了!车夫扭头就要从侧门走人。
眼见又失了一单生意,老道士不惜降价挽留,然而任他说破嘴皮,车夫也不肯信。
但老道士实在难缠,他脱身不得,就抛出一句“你既算得准,不如算算东家和她男人啥时候抱娃,若能应验,我钱袋子都给你。”
“这有何难?”
老道士赌性上来,闭目掐了掐手指,谁知掐着掐着,神色却迟疑起来。
“短别离,长相聚……生娃的事怕是三两年内没戏哇,他俩还有个大沟坎要过,过得了便儿女双,过不了便天各一……”
“呸呸呸!”车夫冲地上吐了好几口唾沫。
“你这老道不仅是骗子,还是个黑心的!东家对你不错,你竟咒人夫妻俩分开,别当我听不出来!什么三两年没戏,我算得都比你准,等着瞧吧,不出一年东家就能抱娃。”
老道士嘴巴长得老大“不是……你咋知道她一年内会生娃?”
车夫抬着下巴,蔑视的看着他。
“我婆娘在百味坊做工,上午东家和雪兰主管说话时,干呕了好几次,你懂干呕的意思吧?妇人干呕,那就是有了。你个骗子,想骗我钱,没门!”
这过于自信的语气,让老道士都忍不住动摇、开始怀疑自己的业务能力了。
车夫都走远了,他还在那掐来算去、念念有词。
“不对啊……没算错啊……东劳西燕,就在这几天……”
两人一马行到居庸镇时,天色已暮,万籁俱寂。
季妧偏过脸跟关山说了句话,关山颔首,扯动了一下缰绳,疾风便熟门熟路的去了方家书铺。
书铺里点着油灯,方老板果然还在。
见到季妧,方老板甚是意外。
季妧有阵子没来了,她如今生意做的很大,名声也很大,至少在居庸镇上是如此,按说是没时间再抄书了。
季妧也确实不是为抄书来的,她是来买书的。
她在两排书架间缓慢移动,关山跟在身后帮她拿书,见她挑的都是启蒙类的书册,也没多问。
总共挑了十多本,另买了些笔墨纸张,结账后又与方老板寒暄了一阵,便告辞离开了。
方老板二人走远,有些感叹。
想当初,季妧也曾和另一个人一道来过自家书铺,他一度以为两人会……没想到,世事难料。
刚刚那个伟岸昂藏的男人,自季妧进店起便伴随左右,两人甚至不需言语和眼神交流,便能知晓对方心思。
阴差阳错,未尝不是好姻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