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没打算真的给自己认对外祖回来。
可是谁又能想到,世事竟然如此离奇——卫氏的爹、原身的外祖,竟然和她的姥爷长得一样?!
季妧没法再丢开手,但也没不能立时就相认。
卫氏忍着思亲之苦,临终前才说出云英巷的名字,里面似乎藏着很大的隐情。再结合汉昌侯府百般忌讳的态度……不把事情弄清,这样贸然相认,季妧不确定是好是坏。
而且现下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大宝尚未找到,关山也让人悬心,还有侯府的烂摊子。
后者不值一提。大宝也还好,只是被尉大管家藏了起来。唯独关山的事有些麻烦,若是被有心人查到她身上……她不怕,只怕会牵连到身边的人。
前思后想了一番,季妧艰难摇了摇头。
“不了姥……老人家,我还急着回去。”
说罢,转向小童。
“你们老爷跌了一跤,又不肯去医馆,你最好还是请个大夫给他看看,还有这个。”
季妧把一直攥着的小瓷瓶递给小童。
“他掌心也破了,刚在车上给上了伤药,记得按时更换。”
该嘱咐的嘱咐完,季妧隔着帏帽的轻纱,又看了老人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老爷,这哪家小姐,心可真好。”
“倒是忘了问。”老者想了想,“去我书房取副字画,给人送去。”
小童疾步颠颠的,取了字画就紧忙去追。
出了巷口,马车还未走多远。
小童大喜,正想招手喊,冷不丁瞥到了马车上烙的徽记。
“汉昌侯府的?”
小童一跺脚,也不喊人了,拿着画轴原路跑了回去。
“呸!什么小姐,老爷你当她是哪家的?汉昌侯家的!定是欺老爷眼神不好,故意恶心咱们的!”
老者脸色变了又变,半晌后,背着手,一言不发进了院门。
季妧上车时注意到车夫的神情有些不自然,故作没看见。
进了车厢,取下帏帽,这才慢悠悠出声。
“你可知这卫家什么来头?”
车夫支吾了一会儿,说了句不甚清楚。
“这样啊,那你把车停下,我下去找个人打听打听。”
车夫忙道:“小的想起来了,前任礼部尚书好像就是姓卫。卫老大人本就是京城人士,即便后来官至高位,也没有搬离祖宅……祖宅就在这一带。”
果然是大户人家啊,季妧心道。
至少曾经是。
这么看来,卫家并非没落,只是卫老大人退休了而已。
“卫老大人何时致仕的?”
“大约……十八年前。不是致仕,是……称病辞官。”
十八年前?卫氏好像就是那时候被卖去关北的,是巧合吗?
车夫苦道:“小姐,您别为难小的了,小的真就知道这些。”
季妧没再说话。
九月二十八这天,季妧坐马车出了金水门,直往东郊相国寺方向而去。
相国寺每月有五次开放机会,分别是初一、初八、十五、十八、二十八。今天是本月最后一次对外开放,但见沿途行人络绎、车马不绝,不像是上香,倒像是赶集。
行到一半时,隐约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季妧挑开车窗帘布,顿时笑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