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妧回望着他:“不说了,你不是已经在我面前坐着了?”
“但是我想知道,我的娘子为了找我,经历了多少辛苦。”
季妧笑了笑:“也没多辛苦,就是在京城找了找。你的家就在京城,不然我还能去哪里找?”
关山顿了顿,道:“还是娘子聪慧。”
说罢又要来抱她。
而这一次,季妧直接拒绝了。
“我们夫妻分别这么久,你就不想我?”
“夫妻?”季妧哼了一声,“先搞搞清楚,你现在是谁的夫。”
关山终于明白了她生气的源头所在,不疾不徐道:“我流落关北那些日子,皇帝找人顶替了我的身份,府里那个是他娶的,与我无关,只是我刚刚回到自己的位置,暂时还不宜有大动作,等我想法子休掉她,到时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将军夫人。”
季妧仍旧不满:“她是你未婚妻,怎么能说与你无关?”
“可我毕竟先娶的你。”
“好啊,我就等着你把她休了,但在那之前,你不许碰我。”季妧歪着头,笑眼看他,“我的相公必须全身心属于我一个人,这话你还记得吧?顶着别人夫君的名头来跟我亲近,我恶心。”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何况她本就生的雪肤乌发,这一笑,宛如花树堆雪一般。
关山盯着她细而略扬的眼角和清凌凌的眼神,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应下。
“听你的。”
虽然“全身心属于她一人”这话未免霸道,但从她嘴里说出来,似乎特别的理所当然。
季妧掩唇打了个哈欠:“我困了,你也快回吧,熬夜对身体不好。”
关山却道:“我看着你睡着再走。”
藏在被子下的那只手攥了下。
季妧拿眼瞪他:“你深更半夜出府,在外面耽搁太久,万一被有心人发现,岂不横生事端?”
关山似觉有理,便点了点头:“也只好这样了,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亲眼看着季妧躺下,替她掖了掖被子,关山这才起身
“对了。”季妧忽然喊住他,“小舟他们……”
屋里说了这么久的话,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外面却一片安静,就连小丁都没有动静,太奇怪了。
“他们无碍,睡一会儿就好。”
“那就好。”季妧做出一副放心的样子,又打了个呵欠,“明天我要写信跟胡姨她们说一下,她们也很担心你……”
“胡姨?”关山望着她,“你不是一直都叫谢寡妇为谢姨。”
季妧啊了一声,拍了拍后脑勺:“睡迷糊了,是谢姨。”
关山想了想,道:“还是写给胡良吧,他在县城,收信方便。”
季妧笑了笑:“听你的。”
“睡吧。”
说完这两个字,关山俯身吹灭桌上油灯。
黑暗中,只听到脚步声,还有门打开又被关上的声音。
而后一切归于寂静。
床上的人呼吸平稳,似乎真的已经睡着了。
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后,床上的人忽然掀被下床,摸索着出了门,连灯也不敢点。
两间厢房,一间住着小曲,另一间住着小舟和狄嵘,只是都从里面闩着。
季妧硬叫也叫不醒,只能找来东西,从门缝中一点点拨门栓。
也不知花了多少时间,门栓终于打开时,季妧已经一头的汗。
她顾不得擦拭,冲进去摸到床边,以手探了探每个人的鼻底和脉搏,发现呼吸都在,且很平稳。
睡在倒座房的小丁也是一样,甚至还惬意的打着呼噜。
季妧高高提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下,四肢发软跌坐在小丁窝旁边,才发现后背的衣裳都已经汗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