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客栈时她就打听过,但不及这次问的细致。季妧对此的解释是,多了解些,才知道见什么人该说什么话。不然光知道礼节有什么用?万一哪句没注意踩了人痛脚,礼行的再漂亮,也照样把人得罪干净。
其实不用她说,姚嬷嬷原本就有这个打算,只不过季妧主动提出来,意义还是不一样的。至少说明她是真的上心了。
姚嬷嬷终于信了季妧不是想搞什么幺蛾子,自此一个教一个学,都是分外用心。
汉昌侯身体转好之后,设宴的日子便订了下来,紧跟着帖子便送了出去,全是汉昌侯亲笔所写,一个字也不曾假手于人。
转眼到了十月十八这天。
一大早姚嬷嬷就带着丫鬟过来伺候季妧梳洗。
衣饰都是早已准备好的。
上身是乳黄色琵琶袖立领对襟短袄,领缘处有一圈风毛保暖,配飞鹤绣花延至肩部,繁花盛蕊,针脚繁复,望之既温婉又优雅;下面是水红色大摆刺绣马面裙,裙摆大片绣花蔓延而上,飞鹤在枝叶间飞舞,婉约中又多了份灵动。
头发由姚嬷嬷亲自打理,单看上半部分很像是十字髻,只不过下面的头发是披散着的。季妧晃了晃脑袋,觉得这发髻真是相当的不方便,不过挺好看就是了。
脸上倒是没怎么费事,姚嬷嬷最基本的审美还是有的,没有给她往血盆大口死人脸上折腾,只薄薄化了个淡妆就停手了。
季妧对着镜子照了照,然后不得不承认,有妆和无妆,区别还是有的。
大抵是因为她还没到“却恐脂粉污颜色”的层级。
季妧从铜镜前转过身。
姚嬷嬷倒是还好,只说了句人靠衣裳马靠鞍,隐晦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满意。
她带来的几个丫鬟却是齐齐看呆了眼。
季妧随侯爷,长相如何自不消说,只可惜平日里穿着随性、行止随性,很容易让人忽略掉她的外貌。
但是现在,妆扮一新的季妧往那一站,既明媚夺目,又端庄大气,让人移不开眼,又让人不敢细看。
绿葵替老夫人前来催促,进门后也愣住了。
何谓光艳逼人,她今日算是知道了。
只要不出错……
姚嬷嬷一看绿葵来了,就知客人到的差不多了。
“可以走了。”
季妧点了点头。
今日风大,西北风一阵紧似一阵。
临出门前,姚嬷嬷给她加了件银鼠坎肩,这还不够,最外面又披了件月白色的连帽斗篷。
季妧觉得斗篷有些多余,想要去掉,姚嬷嬷却不同意。
“看这天乌沉沉的,等会儿说不定要下雪,多穿些怕什么?到了那边可以脱下。”
季妧都被当了半天工具人了,也不想就一件衣裳跟她掰扯,便没再坚持。
出了清晖园,并不是去福熙堂。今日宾客众多,福熙堂可招待不了,侯府有专门用来宴客的宝镜园。
园子里共有三座木桥,其下流水潺潺,据说引的是外面的活水,若是夏日,还能看到满湖荷花别样红的盛景,这个季节就别想了。
湖面上屹立着两座精巧的六角亭子,四周茂林修竹、假山层峦,湖对面则是正厅。
季妧随姚嬷嬷从甬道踏上扇形游廊,而后径直去了后院,那里才是招待女宾的地方。
后院也有一片湖,景致和刚才见到的没什么不同,只不过多了个大花园。
季妧还没瞥两眼,姚嬷嬷就停下了脚步。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