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竟然猜到你要回……”季妧顿住,忽然意识到什么,“你真的回关北了?”
关山颔首:“葬了泰叔之后,我先走了躺辽东,安排了一些事情,便取道回了关北。”
季妧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看着他,问:“那时候回去做什么?”
“怕我的信并不能消你心头火,怕温如舒乱说话,怕你信了他,还怕有些事会牵连到你。”
季妧哼了一声:“你的担心真是一点也不多余。”
关山将她的手重新攥回掌心。
“其实我最怕的是你已经给我立了衣冠冢……知道你小心眼,我怎能不回去。”
“谁小心眼?!”
季妧刚酝酿的感动瞬间没了,愈发不给关山好脸色。
关山唇角扬了一下,在暖黄的灯光照耀下,整个人多了许多温度。
“是我小心眼,那些日子喷嚏不断,总疑心你在骂我。”
季妧抽回自己的手:“知道就老老实实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关山十分配合:“再不敢隐瞒娘子。”
季妧勉强表示了一下满意,话题才又扯了回去。
“其实我猜到你会去辽东……辽东的战事是不是与你有关?”
关山点头,后又摇头。
“这两年东越一直不安分,最近半年与大周屡有摩擦。郑华亨自大轻敌,且疑心甚重,面对东越,准备不足还主动挑衅,我原本那些副将参将,又被他以各种由头调去了别处,战败在我意料之中。此去辽东,除了将应对之策告诉鲁达年,再有就是借机拉郑元亨下马,只可惜他那人刚愎自用已极,但凡肯听鲁达年半句,也不至于兵败被俘,且连失两座城池。”
季妧大致了解了。
关山教给鲁达年的御敌之法再好,也要郑元亨配合才行,鲁达年就算可以背地里运作,但职位在那摆着,行动终究受限……这才有了之后的局面。
不过于郑元亨而言似乎都一样,即便他听了鲁达年的,最终也会跌在专门给他挖的坑里,唯二的不同大概就是既不用劳民伤财,也不用太过耻辱。
撇开这些不提,季妧着实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你要拿国土和百姓……并非不信任你,只是怕你被仇恨蒙蔽了眼睛。”
关山沉默了一会儿,抬眼看向季妧。
“民间传闻多不可信,我并不如你所想那样,大周、辽东、疆土、百姓,这些对我而言……”
季妧摇了摇头,阻止他再说下去。
“你是有血有肉的人,自然有活生生的七情六欲,这没什么,只要对得起自己。”
是人都有阴暗的一面,何况关山遭遇了那么多,即便他真的选择了不择手段的报复方式,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可他最终没有那么做,不是吗。
季妧岔开话题。
“西南和东南还有关北的战事怎么回事?太巧了,感觉约定好了似的。”
“谈不上巧。万德帝登基之初,不顾群臣反对,御驾亲征、大肆征伐,想借此证明自己是足以开疆拓土的能君圣君。
接连折腾了两年,惹得烽烟不断、几国围攻,最后却是无功而返,还得我们这些守边之将收拾烂摊子。
之后几年,小人得道、良臣失声,朝中乌烟瘴气。而关北与北梁的议和,便是对外释放出的信号。
寇长卿解甲交权,引的东越蠢蠢欲动,察了这一两年,确定他再无战力,也摸透了新主将郑元亨的脾气,这才终于出手。
趁此良机,其他几国又怎会袖手坐视?
至于关北,七月间我跟你提过,还记不记得?北梁内乱已平,卷土重来是毕然的事。”
原来是这样。
万德帝可真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啊。
不过季妧的关注点在别处。
“裘焕彬老将军举荐的那个先锋将军是不是你?你究竟是寇长卿,还是寇长卿的堂弟,寇长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