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妧进闵王府之前,曾与老夫人大吵了一架,她前脚刚离开侯府,当晚老夫人就把小姐叫去了福熙堂。
景二公子色迷心窍,拿往事要挟小姐也就罢了,就连老夫人也……
尉嘉嬿却道“老夫人哪里是为了她敲打我,她是为了侯府的声誉。”
“景二公子能猜出是小姐你,不算奇怪。老夫人是怎么知道的?”庄嬷嬷至今也想不通。
“咱们这位老夫人可不糊涂,就算她糊涂,她身边也有精明人。”
“小姐指的是姚嬷嬷?要老奴说,她也是精明一世糊涂一时。跟季妧掺和在一起有什么好?如今被老夫人晾到一边,白白让桂嬷嬷捡了大便宜。”
庄嬷嬷顿了顿,试探着问“真就这么算了?”
“不然又如何?老夫人的意思你是知道的,但凡有一丝风声传出,就让我回淮安。”
庄嬷嬷皱眉“那要万一是别人传出去的,又或者是季妧有意传出去的,也能赖到小姐头上?
“总是要有人来背这个锅的,她拿季妧没办法,自然要捡个软柿子捏。”
即便没有尉老夫人的敲打,景明愆的话还悬于头顶。
左右这步棋她是走不了了。
“原先觉着老夫人对小姐还不错……”
“再不错,终究不是亲生。”
庄嬷嬷叹了口气“可惜了。”
一旦这个消息传出去,季妧就别想见人了,莫说是好姻缘,京城都待不下去,如何还能与小姐争?
尉嘉嬿勾了勾唇,眼底却泛起冷意。
“我原也觉着可惜,怎奈天无绝人之路。”
庄嬷嬷终于明白小姐因何开心了。
“原以为她是个蠢的,后来觉着看走了眼,以为她深藏不漏,没想到还是看走了眼。”
捡了个烫手山芋,抱着不肯撒手,不是蠢是什么。
又一朵焰火在半空中炸开。
尉嘉嬿望着那转瞬即逝的绚烂,笑容陡盛,低声喃喃“自己找死,可就怨不得别人了……”
比起外面的喧嚣,闵王府里过分安静。
季妧自己动手做了一桌子年夜饭,却只有她和大宝两个人吃,外加一个不能上桌的小丁。
饭后,在院中看下人们放了会儿焰火。
气氛还不如早上贴对子那会儿,似乎是受了传旨太监的影响。
郑贵妃的胎、皇上的重视……每一样都是压在众人心口的大石,哪里还能欢腾的起来。
季妧不去管这些暗潮涌动,她只想陪大宝好好过个年,这或许是他最后一个能纯粹开心的年了。
看罢焰火,守了会儿岁,大宝便打起了盹。
滕秀请他回去歇着,他不肯,死活要在季妧这睡。
季妧想了想,和滕秀好一番商量,终于把大宝留了下来。
“你开心吗?大宝。”
姐弟俩并肩躺着,季妧问了这句话。
大宝的眼睛亮闪闪的,哪里有半分困意。
“开心。”他重重点头。
季妧摸了摸他的脸“开心就好。”
大宝蹭了蹭她掌心“阿姐,你不要走。”
他深怕季妧会离开王府,去辽东找关山和狄嵘。
季妧笑道“不走。”
从踏入闵王府的那一刻,她的命运就和大宝绑在了一起。
除非大宝能以一个新的身份走出去,否则他们姐弟俩谁也走不了。
“睡吧。”季妧替他掖了掖被子。
大宝很珍惜这个难得的机会,怎么也不肯闭上眼睛。
“阿姐,再讲个故事……”
“嗯……你想听什么……”
“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