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头,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随着这声四叔消弭无踪。
康婆子拉着季连樘左右看了一遍,忙不迭吩咐朱氏和杨氏去杀鸡。
季连樘破天荒的拦住她们:“爹,娘,先不忙着吃饭,我今天回来,是有件喜事告诉你们。”
“任是天大的喜事,也不能不吃饭,你看你这又瘦了……”康婆子心疼坏了,还在叨咕。
季庆山从儿子喜气洋洋的神色中捕捉到什么,忙挥手打断康婆子:“老四,你赶紧说说,是啥喜事!”
季连樘手往身后一背,清了清嗓子,徐徐吐出一个爆炸性消息:“自明日起,我就可以进入县学附学了。”
“啥?”康婆子和朱氏几个面面相觑,这是什么好消息?
只有季庆山听懂了,他半坐起身,追问道:“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季连樘竭力端着,还是绷不出露出满脸得意,“谭先生说项,他兄长谭教谕亲自为我作保,哪还有不成的道理。”
康婆子一头雾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当家的,这是咋回事,你倒是快跟我说说!”
季庆山此时满脸皱纹都笑开了花:“那县学不是什么人想进就能进的,在里面上学的十有**都是已经考中秀才的生员,童生想进去附学,除非有门路……”
“哎呦我的天也!”康婆子一拍巴掌,惊乍喊道:“这么说咱儿子现在是秀才了?!”
季连樘皱了皱眉,他娘不仅是粗鄙,怎么连这么基本的常识都不懂。
不过难得他今天心情好,就耐心给她解释了一通。
进入县学并不等于就是秀才,还要过了明年的院试才能正式入县学。
他现在提早一步进去,不仅能结识人脉,还能得到一些其他方面的便利。
康婆子听得似懂非懂,光知道一点,她家老四就是比人强!
“那还不都一样!反正我儿就是能耐,县学都进去了,那就是半脚秀才了,还怕另一只脚跨不过去咋地?也好让那群老刁货看看,我季家谁才是最有能耐的人!”
这话季连樘爱听,就没有计较她说话粗俗问题。
堂屋里一时间笑声连连。
大房除了脸色越来越沉的季明方,季连松和杨氏都跟着高兴。
三房一家更是把季连樘围了起来,左一个四弟又一个四叔的,把以前康婆子拍衣扫灰的活都接过去了。
朱氏趁机告状:“四弟你是不知道,幸亏你出息了,要不然咱家还不得被欺负死!”
季连樘皱眉:“谁敢欺负咱们家?”
康婆子把朱氏挤到一边,将儿子拽到炕沿挨着她坐下,就把季妧赚钱盖房、村里人笑话的事说了一通。
末了咬牙恨恨道:“如今我儿都要成秀才了,看那个丧门星还得意!”
季连樘听后却不觉得意外:“难怪他们在镇上摆摊,原来是卖菜挣钱了……”
“你说啥?”康婆子耳朵尖,声音更尖,“他们还在镇上摆摊了!”
季连樘点头:“卖什么胡辣汤油条的黄金搭档,在镇上挺有名的,听说生意很不错。”
康婆子立马气的直喘:“咋啥好事都能让那丧门星和胡家的摊上?”
朱氏也眼热的要死,挤过来问:“那啥胡辣汤油条的,他们跟谁学的?一天得赚多少钱?那贱丫头咋就那么好命,自从跟着胡家,还吃香的喝辣的了。”
说到底,不管是康婆子还是季家其他人,他们只是气恨季妧有了钱盖了房。那丧门星越过越好,他们老季家就得被人拿出来戳点比较。
而关于卖菜是季妧的生意、胡家只是帮着打工的说法,反倒没人真的相信。
她一个刚长成的丫头片子,能干成啥事?
肯定是是胡家不知道走了哪门子邪运,那丧门星不过是搭上了顺风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