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所有的脚步声都消失了之后,队长才开口说话:
“那么我刚刚见证了一场首领的传承仪式?”
“是的,我想是的。”沙拉曼说,他的位置离队长并不远,可是声音却虚弱到队长必须凝神细听才能听到他的说话。
当安东尼奥离开之后,沙拉曼瞬间就像是老了二十岁,他那干巴巴的身体佝偻着,如同一小团放在火炉上被烤皱了的橘子皮。
队长张了张嘴,他想说些什么,但是他的神经敏感的意识到刚才的事情不是一个好的谈话开端,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刚才发生在埃西和沙拉曼身上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就这个时候,一直软软的耷拉在沙拉曼手臂上的那团触须,有几根开始缓缓的颤动起来,跟之前从沙拉曼身体上冒出来的触手不同,它们看上去没有办法自己消失。沙拉曼从自己的怀里摸索着掏出一把雪茄剪,然后坐在马路的台阶上用雪茄剪将那些手指粗细的触须一根一根的剪了下去。并没有太多鲜血,从那些触须的截断面渗出了一些透明的黄水,很快就在伤口上凝结成了一片片淡黄色的半透明结晶,在地面上,已经截断了的触须们缓慢的扭动着,如同夏日里爬到水泥路面上的蚯蚓。沙拉曼苍老的脸扭曲着,忍受着疼痛,他看上去对地面上的东西丝毫不以为意。
“这些触须究竟是……”
队长脸色发白的看着那些依然缓缓蠕动的触须,想到它们竟然是从人体身上长出来的东西,顿时感到有些恶心。
“一种用于改造人体的‘虫’,它们对于人体有着极强的适应性,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寄生在人体之内,然后通过改造人类的身体给‘卵’制造一个理想的寄生巢。这种‘虫’平时会寄生在‘卵’的体内,当遇到母体之后就会迅速的攀爬到母体的身上进行寄生和改造,通常这一行为,我们称之为‘筑巢’。”
一边说着,沙拉曼一边俐落的将手上剩余的触须剪下来,他抬眼看了队长一眼,似乎看透了队长的心思:
“之前你们的那只小东西会攻击我正是因为闻到了‘卵’的气味---虽然看上去不太像,但是事实上跟在你们身边的那东西也是‘卵’,尽管它已经被主体把身上的虫给剥离了,但是它渴望寄生的本能却让它没有任何意愿去阻止我身上的‘虫'对你同伴的侵入。”
“我,我大概知道‘卵’是什么东西,外星生物的碎片什么的,可是为什么你的身上会有卵的味道,难道……”
一想到面前的这个老头很有可能是纳菲尔身体的一部分,队长的胸口涌上了一股呕吐感。他不由自主的偷偷看了沙拉曼一眼,发现对方也正在观察着自己。
很容易就猜到了队长在想什么,沙拉曼摇着头: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的身体之所以会有‘卵’的味道,是因为……我是‘卵’的容器。”沙拉曼的声音低了下去,队长注视着他,感到他身上涌动着的浓重的悲哀和恐惧。
“容器?”
“为了抑制‘卵’的无限制生长,它需要一个容器---一个错误的选择留给我的错误的结果。”沙拉曼说。
“等等,等等,让我想一想,你是说,当‘卵’遇到了母体之后会用它身上的寄生虫对母体进行改造。”
“是的。”
“然后因为你身体里放了一个卵,所以当你遇到埃西之后,你身上的卵弄了一些寄生虫放在埃西身上。而Lazarus是一种没有寄生虫的‘卵’,所以它把你踢飞却任由那些虫子对埃西进行寄生,为的是让它自己寄生到埃西的身体里?”
“很高兴你能明白我在说什么。”沙拉曼平静的做出了赞扬。
“但是接下来你……”
队长依然不解,他的目光往下移动,发现地面上的那些触须已经不在动弹了,它们变成了一种难看的褐色,扭曲成了一盘散落在地面上。沙拉曼理解的给予了解释:
“这种生物有着极强的再生能力,断口只要接近,它们会自动的重新生长在一起,而同时,因为我是‘卵‘的容器,所以我跟它们也有着生物性的联系。当我给自己注射抑制剂,一种特殊毒品的时候,它们也会同时受到感染---我有告诉过你液体毒品对于它们来说就像是酒精对于人体一样有着麻醉作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