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世豪穿着一套白色西装,背负双手站在角落,望着面前何老板意气风发,鱼跃龙门的场景,心底也不禁升起一股崇拜之情。
混江湖能混成这样,不卑不亢,豪情万丈,大丈夫当如是也!
曾少珂、蔡兆光、刘福、张景荣等人坐在主桌,人人全都穿着便衣,亲眼见着陈立接过茶盏,掀开碗盖吹了口热气,轻轻小戳一口就把茶碗放下,满脸喜色乐呵呵的道:“起来吧,阿贤。”
今天他穿了一身棕色马褂,坐在一张梨花木的太师椅上,举手投足间气度不凡,笑容更是显得真心实意,非常开心。
伍世豪看到老板摁下手印,签完师徒契,低头默默的来到老板身边,跟着大老板向主桌的大佬敬酒,手上主要负责拎着酒壶。
刘福、张景荣等东莞帮的人也是一脸欢笑,口中说着祝贺词,曾少珂、蔡兆光等人是连连恭喜:“祝贺立哥喜得爱徒,阿贤,你可是找了个好师父啊!”
“我可就这样一个徒弟,背后又没有字号罩着,将来你们得多关照阿贤才对。”有的警长、华探长背后也有字号,属于社团中人,收徒就得按照社团的规矩来。
这类人往往是在商会中没什么靠山,寄托于利用社团的人脉、实力办事,一般在社团也会有个职位。
往往还不加入小型社团,是大型社团的扎职人,跟社团更多则是合作伙伴的关系,互相利用好办事。
要是拜有社团背景的长官为师父,自然就要跟社团龙头通气,再上社团海底名册,辈分往下顺延成为江湖中人,就算跟社团关系淡漠也得承一份香火情。
何定贤会拜陈立为师也是看中他没有社团身份,将来能够省很多麻烦,侧面也证明待人和善,整天笑眯眯的陈警长有些实力。
有社团背景的普通警察,便衣就数之不尽了,特别是老差人靠自己出不了头,往往都会入一个社团,等着有机会向上爬的时候找社团出钱。
差人有没有背景看家里供的关公是着官靴、还是着草靴便知,今日神案上的关圣像便是着一双红色官靴,酒席也没有邀一位江湖人前来,满场坐的都是油麻地探员、军装、不仅探目、组长全数到齐,就连同僚也悉数到场,光是警员就坐了二十桌,剩下的则是深水埗华探长、军装警长,探目等等……
何定贤双手接过那封红包,颔首道:“谢谢师父。”
“这不是我给你的,是一位客人送来的礼物,我把这份礼物转交给你。”陈立说完,何定贤就出声推辞:“不好吧,师父,没有徒弟收礼物的规矩,要是师父给的红包还好说,客人给的我不能收。”
陈立表情自得的摇摇头:“今晚所有礼物加在一起也不够这份礼大,那些人能送多少钱?加起来都没有两千块!”
“我说过,我没有什么东西给你,出来混一辈子说不定还没你有钱,能给伱的只剩下情义!”
港岛宴席一般都收不到什么红封,唯有喜宴、大寿收的礼物贵重些,拜师宴更轮不到。
何定贤见推辞不掉,也就顺应的点头:“长者赐,不敢辞,多谢师父。”
“明天早上不用来差馆上工。”陈立挥挥手,眯着眼睛休息,乘坐黄包车回家,路上还有两名军装警察跟着,何定贤摸摸红包感觉就一张纸,面带疑惑的打开红包,在里面竟然抽出一张名片:“港岛警队督察级顾问——姚木!”
何定贤眉头一跳,深吸一口大气,晚风真有些凉意。
伍世豪穿着白色西装站在背后,见只剩老板一个人便招招手,角落穿着汗衫的倪坤抬起黄包车小跑过来,足足守了一整夜的他满身寒意,脸上却堆着笑容,点头哈腰,真是让人于心不忍。
何定贤见着他的样子转过头吩咐道:“叫阿仔等会收一点酒肉起来给阿坤带回去。”
“知道了。”
“老板。”伍世豪答道。
倪坤连忙道谢:“谢谢老板,谢谢老板……”
这年头除了发臭的泔水不能吃,剩的酒菜都是要带走的,许多差人都把桌子的带走,就主桌还剩一些饭菜。
这些饭菜对于倪坤而言已经是山珍海味,值得带回家孝敬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