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何贤吃饱饭,抱着怀里一个婴儿,与客人一起散步。
柯林知道何定贤也有一个小孩,名字叫作何建华后,不禁笑道:“港澳现在有个大小贤,将来也有个大小华呀。”
“哈哈。”
何定贤、何贤二人都朗声大笑。
原来何贤的儿子也叫阿华,不过是“厚华”。
同时。
港岛。
湾仔码头。
雷蒙拿着一个手电筒,带着十几名水警,正在巡视货船。
一位海关监督上前立正,出声道:“雷sir,下半夜交给你们了。”
“放心吧。”
雷蒙举手敬礼,点头答应。
“收工。”
海关监督扭头下令,带着一组警员离开。
雷蒙则道:“葛sir有命令,水警近期要严查非法走私,整治海面乱象,打起精神来!”
“是!”
“长官!”
水警齐声答应。
严查非法走私,重要不在走私,而是在“非法”。
在港岛水上,水警就是法。
没有交规费的走私,即是非法。
而水警在南洋打了胜仗之后,为了继续坐实权利,避免新任海关署长翘尾巴。以葛白为首的一众警官们,在海上开展起轰轰烈烈的整治行动,一方面是查一些不缴规费的漏网之鱼,一方面是让海关习惯听从水警指使。
把权力作为传统延续下去。
“哪间社团的船,什么货?”这时雷蒙来到一艘货轮上搜查,马仔点头哈腰,忙递上一支香烟,出声道:“阿sir,义群的货,都是些橡胶,药品。”
“喔。”
“自己人啊。”
雷蒙接过香烟,叼在嘴上。
马仔划着火柴,连忙替他点上,躬身道:“是啊,运给星辉商号卖往内地的。”
“辛苦了。”
雷蒙吸了口烟,拍拍马仔的肩膀,让正在查货的小弟们收工,返身走下货轮甲板。
马仔出声道:“阿sir,有时间一起饮茶啊。”
雷蒙背着身子,举手示意,头也不回的吐出口烟:“呼”
“下一艘。”
两个钟头过去。
雷sir带人临检了三艘货轮,六艘渔船,除了潮字头和义群的船会少看两眼,其它船只不管是商会老板,还是号码帮,新记,东字头,都是十分严格的一查到底。
当然,只要货物、船号与账目上记载的一致。
没有出现不守规矩的事。
雷蒙都会让伙计们收工,有红包都不收,而且要特意说明:“我不是来要钱的,是上头有命令,见谅啊。”
“理解。”
“理解。”
马仔们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把他们送下船。
雷蒙最多抽他们一支烟,否则,月底要交规费,每天巡检还要给红包,商会社团的老板都该有意见了。
“刚刚有谁收了红包,仅此一次啊,下不为例。”雷蒙忽然止住脚步,在码头上说道。一位伙计嘟囔道:“雷sir,出来办事,有红包哪儿有不收的啊。”
雷蒙瞥了他一眼:“阿标,偶尔临检收收没关系,最近严查期间,天天都要临检。”
“那天天都收红包,那些烂仔又不敢不给,事情传出去,别人以为水警特意来勒索他们啊。要是一个月凑足几万块,船东主联名告到何sir那边去,你是准备喂鱼呢,还是想要喂狗?”
其实,水警对于渔船什么地方能藏东西,心里门清。
船舱内的十几个社团马仔,对视一眼,已经有人把手摸向黑暗处。
周华标眼睛犀利,按着配枪,立即指道:“别动!”
“哗啦!”
在场六名警员全部掏出配枪,指着他们。船舱内气氛剑拔弩张,苏龙连忙拿着钱上前道:“阿sir,误会,误会,千万别激动。”
“有话好好说,这笔钱拿去请伙计们饮茶,三箱面粉而已,公司急着用货,能不能让向生明天去水警区报到?”
周华标沉吟片刻,盯着钱道:“看在钱的面子上,行吧。”
他提起那一袋钱,朝伙计们打一个眼色:“收工。”
“yes,sir!”
六名警员放低枪口,慢慢撤出船舱。
临走前,周华标还不忘交代道:“明天记得叫你们大佬来水警区!”
“一定,一定。”苏龙点头哈腰,目送着三艘飞艇离开,眼神里却一片阴霾,出声说道:“快走,这伙水警根本没打算放过我们!”
“他们不是收了钱吗?”小弟刚松口气,心脏又随之提了起来。苏龙却在椅子下摸出一把步枪,拉膛上弹,沉声道:“他们是收到线报专程来的,确定我们有货会松手?”
“而且他们查到了货,却连看一眼都不看,呵呵.”
雷蒙在水警船头,望见三艘飞艇回来,并没有收工的意思。因为在检查完毕之后,周华标没有照例打出信号,代表临检船只有问题。
“准备行动。”
他拿起对讲器出声下令。
船上的警员全副武装,响应迅速,直接放艇下海。周华标带着的三艘飞艇在船边转了一圈,直接变成七艘,艇前全部架着轻机枪,油门拉满,发动机轰鸣:“嗡嗡嗡”
在夜色的海面上拉起六条尾浪。
雷蒙则用喇叭喊道:“水警部队执法,请前方渔船熄火,接受水警检查!”
“水警部队执法,请前方渔船熄火,接受水警检查!”
船上马仔大骂:“TMD,不是刚刚才查过吗?”
“哒哒哒。”
“哒哒哒。”
这时海面上响起机枪的吞吐声,一道道火线扫过渔船,将船仓打出一个个弹孔,站在船仓内的数个马仔全部中枪倒地,鲜血乱飙。苏龙带着余下的人慞惶扑倒,出声吼道:“把货推下水!”
“今晚出事的东西,三倍安家费,没出的事,一人一套房。”
立即有两个马仔咬咬牙,快步冲上,想要将大木箱推进海里。这三口箱子如果落海,新记还有捕捞,或者同警队谈判的机会,但如果落入警队的手上。
新记要完蛋!
“噗噗噗。”
两个马仔还未靠近箱子,胸膛便已经给子弹打穿。
又有两名小弟要起身,但一梭子弹瞬间把他们压了下去,所有人在船舱里趴着,不动弹都有腿被射穿,发出惨叫:“啊”
旋即弯腰起身捂住大腿,脑袋又被射了一枪。
“砰!”
西瓜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