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宝珠没有看见王氏眼里的复杂,只是继续道:“我知道姐姐出去养病是家里的决定,但这些日子过去,我瞧着姐姐都能大发善心帮了威远将军的夫人,想来身上的病痛应该削减了不少。眼看着除夕就要到了,若是咱们一家团聚,就留姐姐一个人在外面,我心里总有些难过。”
“上次,我院子里的丫鬟做了那种事,让姐姐受了委屈。我之前不敢面对现实,连同姐姐道歉都没有过。若是姐姐能回来过年,我也好跟姐姐说说心里话,将我们两人之间的隔阂消除。这样子,咱们一家人也能和和美美的。”
苏宝珠说得认真,王氏听着其实也有些心动。
两个女儿里她虽然更喜欢宝珠,但对衡玉也不是全然没有感情的。
若真能像小女儿说得那样消除两人之间的隔阂,她自己当然也是愿意的。
不过回想起侯爷当时的话,王氏又有些迟疑了:“这样吧,今日等你父亲回来,我亲自问问他的意思。若是他同意了,我便将你姐姐接回来,咱们一家好好过个新年。”
苏宝珠高兴地笑了,在场其余人则是低垂着脑袋,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等到了夜里忠勇侯回府,王氏便派人将他请到了自己的院子,将白日里苏宝珠的话说了一遍。
忠勇侯听完便皱起了眉头:“怎么宝珠年纪小不懂事,连你也糊涂了?我们将衡玉送出去难道真的是为了让她养伤?你可知当初让你送她离开是谁的主意,正是那周珣的意思!是他亲自找到了我,让我将衡玉送走的。”
原本这话忠勇侯不愿意对妻子说出来,毕竟这让忠勇侯觉得自己就是个卖女求荣的人。
但比起让妻子犯傻,做了得罪英国公家的事,不如让她知晓内情,也好帮着自己维护与英国公家的情谊。
王氏听完这话表情就难看了起来:“原来此事是英国公府插了手,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凭什么我家的事情,要他家来置喙了?!”
“你小声些,若不是你在宝珠和衡玉之间左右摇摆,那周珣也不会特意来敲打我们。你分明知道我在外面的不易,为何不肯多疼惜一下你的丈夫呢?”忠勇侯叹息道。
王氏冷着脸咬着牙,她是王家的女儿,在出嫁前就没受过这样的气。但如今为了丈夫,却只能忍受这样的羞辱。
见王氏似乎冷静了下来,忠勇侯这才放下了心。
他打听到这些日子朝中可能有些变化,他这个职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有或者没有其实差别不大。
他只求着,这场风波千万别殃及自己才是。
这件事便这样过去了,夫妻两个沉默着入了睡。
第二日苏宝珠过来请安的时候,王氏将自己和侯爷商量的结果告诉了她,看着女儿失落的表情,王氏只能劝道:“别难过了宝珠,往后你姐姐是不可能再回来了,她要过怎样的日子,也与我们无关了。你就将她忘了吧。”
最后这句话,王氏一时间都不知道是在劝慰苏宝珠,还是在劝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