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开门见山吧。”云恩不愿多听半个字,“你儿子九年前出国留学,是突然决定的,还是早就计划在那时候走?”
秦仲国呆了一呆:“这是……什么意思,他怎么了?”
“我不认识你儿子,你儿子也应该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云恩说,“可是他看见我,像见到鬼一样,那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认识我,要么认识我妈。”
秦仲国好像还没反应过来,依旧在问:“出什么事了?”
江凛道:“我们现在怀疑,夏沧海的死,和你的妻子或是儿子有关。”
秦仲国的脑袋一轰,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
云恩早就按下了录音键,她再次问:“九年前,你老婆有没有换过车修过车,你儿子为什么去美国留学,他的精神问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如果突然问九年前的事,秦仲国未必能记得,可是当年的确出了很多事,一向温和听话的儿子,变得急躁易怒,常常在自己的屋子里大喊大叫,最后不得不就医治疗。而一向要把儿子拴在身边的庄如珍,突然改变主意,迅速筹备好了留学的事,花了很多钱,把儿子送走了。
九年前,秦仲国就觉得很奇怪,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沧海就在那一年离开了人世。
“她换过车,那年有没有修车换车我实在记不得,那一年发生太多的事,儿子身体不好,她却急着要把儿子送去美国。”秦仲国说,“我们反反复复争吵,最后我也没能阻拦,她还是把儿子送走了。”
“你儿子九年前会开车吗?”云恩问,“就算还不够资格拿驾照,这种有钱人家的孩子,大部分很早就会开车了不是吗?”
“他不会,他是个性格很内向的人,胆子小没有朋友,不喜欢出门。”秦仲国说,“因为在学校被人欺负过,甚至不愿意上学,每天都是他妈妈送他上学放学,他不会开车,他到现在也不会开车。”
“这是我妈当时的模样。”云恩突然从包里拿出母亲车祸现场血淋淋的照片,拍在了秦仲国的面前。
“沧……”秦仲国浑身颤抖,泪水从苍老的眼睛里涌出,他的手悬在半空,根本不敢触碰这照片,可是他能看得很清楚,倒在血泊中的他深爱的女人,“沧海、沧海……啊……”
痛苦的男人,哭得撕心裂肺,惹来附近客人的目光,但就在他伸手要拿起那张照片的一瞬,云恩迅速收回,她不想让这个男人再触碰自己的母亲,哪怕只是照片。
“庄如珍今天对我说,有本事就抓她,她后悔没有把我和我妈一起撞死。”云恩冷酷地看着秦仲国,“是她亲口说的。”
秦仲国瞪着云恩,但眼中的愤怒不是冲着云恩来,而是对妻子。
“我现在要抓她,我需要更多的证据,如果你还念着夏沧海曾经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云恩说,“任何事,越多越好。”
“秦仲国!”突然,门口传来尖锐的叫喊声,客人与服务员们都皱起了眉头,秦仲国本能地转身去看,那么不巧,和庄如珍对上了眼睛。
为了监控丈夫的行踪,庄如珍偷偷在他的车上装了GPS,但到了这里之后,去哪家餐厅哪家咖啡店,她就不能确定了。
就像刚才那样吼,一间间店闯过来,她已经整整走了一层楼,没想到,还是让她找到了。
“你们在干什么?”庄如珍冲过来,恶毒地看着三个人。
“庄如珍,是你撞死了沧海?”秦仲国怒道,“是你杀了她?”
“胡说八道!”庄如珍却冷笑,讥讽的目光扫过云恩和江凛,再看向丈夫,“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在医院对云恩说的,你说的话你忘了?”秦仲国抓着妻子的胳膊,“我从来没告诉过你沧海什么时候死的,可是那次,你清楚的知道她死了多久,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不是你告诉我的?”庄如珍阴冷地笑着,“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的所有事,都是你告诉我的,秦仲国,你忘了吗?”
“我、我……”秦仲国显然不是嘴巴利索的人。
“还有这小贱人,满嘴巴的谎话,和她亲妈一样贱一样不要脸。”庄如珍推开丈夫的胳膊,看向云恩,“你妈啊,放着千金小姐不做,跟个臭皮匠跑,偷家里的钱倒贴,到最后呢,又水性杨花,看见其他男人,跟着其他男人跑了,再生下你这个野种。她有多贱,是个男人都能上她,她缺了男人就活不下去。你这个野种,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江凛拿起面前的水杯,猛地泼在了庄如珍的脸上,他站起来,在矮小的女人面前,像座山那么高大,庄如珍被茶水迷了眼睛,一面揉脸一面吐出茶水,但睁开眼看见江凛盛气凌人地在眼前,心底一慌。
“嘴巴放干净点。”江凛威胁道,“你再说一个字,我就把你的嘴缝起来。”
“你、你……”庄如珍往后退了几步,又冲着秦仲国叫嚣,“你算什么男人,你老婆被人打啊,你就看着吗?”
店里的人上前来,希望四位能安静些,云恩收起自己的东西,拉着江凛就往外走。
庄如珍突然在背后叫嚣:“小贱人,你妈活该,你妈活该不得好死。”
云恩停下脚步,双手紧握拳头。
“云恩?”江凛并没有要阻拦的意思,这种时候,谁能忍得住,他仿佛是在询问,自己能不能动手。
“我们走。”云恩说,“我一定要她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