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楼道:“多谢国医大人,只是此次我们并不是出使西域,还请国医大人行个方便。”
“这是自然。”朝莫点点头,“今日只是我们无意间相遇,并不涉及朝政。”
按规矩,一国的皇族去另一个国家,需要提前报备两国礼部,准备相应文书,程序繁冗复杂。此次淮楼一行乔装而来,为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拿到玄参治疫救人,实在不想这么巧就能碰上西域的王族的御用医师。
他们先到了药厅,淮楼一进门就看到秦戊“噗——”地喷出一口鲜血,血迹沿着嘴角蜿蜒而下,衬得脸色苍白无比。
“秦戊!”淮楼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心惊,立刻上前扶住直直倒向地上昏迷过去的人。
“他怎么样?”
“心事太重,郁结成疾。方才应是到了极大的刺激,才会吐血昏迷。”朝莫命人拿来一个陶瓷小瓶,倒出一粒黑色药丸喂给秦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小时候应该是心脉中过毒。错过了最佳救治时间,有些余毒未能根除,所以身体比常人要弱太多。”
淮楼皱眉,看着毫无意识的秦戊,心疼不已,“那他身体里的毒还能解吗?对他的身体还会有怎样的影响?”
“毒是能解的,不过那方法过于残忍,没有几个人能承受得住。除非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是不会建议采用那种方法的。”朝莫起身走到桌边,开始写药方,“从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来看,除了体质稍微弱一些并无大碍,不用担心。”
淮楼点头,坐到床边把秦戊晾在外面的两只手放进被子里,却发现他两只手掌全是深深的血痕。
秦戊不会武功,那是怎样的一种力道才会让他把自己的手弄成这样?
深深的无奈和疼惜,淮楼小心翼翼地为他上了金疮药,缠绕起纱布,这才盖好棉被同朝莫一同走出房门,“我们可能还需要在贵地多留几日,还望国医大人通融。”
“无碍。王爷只管住下便是,谷里药材齐全,过不了多久那位公子的病便会痊愈了。”朝莫让人去煎药,两人一起走向正厅,“不过那些药材不可久留,还需尽快返程才是。”
“没错,待会儿药装好了,我就让他们立刻启程回国。”
“沙漠太过危险,他们带着那么多药材遇到风暴恐怕连自保都成问题。”朝莫顿了一下,“走海路吧,西域到盛国顺流而下,不出两日便能直接到达沿海城镇。”
淮楼疑惑不解,“西域何时能走海路了?”
“就在去年。”朝莫轻笑一声,话里行间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骄傲,“女王用了整整五年的时间,让西域最大的内流河从最东端的巍峨大山之下穿流而过,联通了被阻挡在外的大海。不过现在只限于王室中人使用,所以并无多少人知道。”
“如此......”淮楼听到只有西域王室能用,心中有些犹豫。他不知道朝莫为何会如此帮助他们,在这种情况下,他显得很被动。
“王爷不必挂怀于心,百姓安危不分国别,就当是西域送给盛国的和平之礼吧。”
“那就多谢国医大人了。”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淮楼也确实没有再推脱的必要。他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其他的,以后再议吧。就算西域当真有什么阴谋,盛国也毫不畏惧。
码头边。
这个季节的海风轻柔,携带着海洋特有的咸鲜味,沁人心脾。
朝莫看着淮楼嘱咐着与他们随行而来的几人,心中莫名感慨。
以前他常年带兵抗敌,与盛国的这位二皇子从未见过面,如今相遇,淮楼自然也认不出来他。
他如此尽心帮助淮楼,也不过是怜悯故国的百姓的罢了,毕竟他曾经所有的拼搏,就是为了要保护他们。
至于房间里那位被淮楼唤作“秦戊”的人,不知是不是就是如今盛国百姓之中口耳相传的左相大人。如果是的话,丞相是女子,而身为王爷的淮楼明显是知情人,那陆凛正现在又是怎样一副嘴脸?
如今的盛国朝堂可比十五年前要精彩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