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被衙役兵士团团围住。
仵作正在验尸,推官在检查现场。
通判正在问询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净人①,那净人这两天一直负责知府的饮食,送饭来的时候喊了半天无人应答,似见门虚掩,推开门的时候看见一双脚在眼前晃悠,当即吓得跌坐在地,饭菜也翻了一地。
此刻与通判答话,也脸色青白,瑟瑟发抖,说话也结结巴巴。
……
道士转至药师殿后的梅山,选了个视野极好的位置看热闹,白泽卿死乞白赖的搬了小几跟来,黏在道士身边端茶送水。
白泽卿递上半杯新茶,道:“师父……”
“瞎喊什么!”
道士触电般灵巧的往旁边避了好几步,破道袍甚至挂到了旁边的梅枝,扯得“刺啦”一声响,哪有半点仙风道骨。
白泽卿忙将茶盏放了,细心的帮他把袍子从梅枝上取下来,还拍了拍,“这府尊大人为什么非要跑来听泉寺上吊啊?”随后看着道士,“你说奇不奇怪啊?师父!”最后两个字喊得特别清亮。
“道童,道童!师什么父?”
白泽卿毫不介意,继续道:“这府尊大人以前找我舅父定过唐卡的。也就是说,他算得上是位居士,居士都信阳寿未尽,不入轮回,又怎么会专程跑到佛寺来自尽?”
然后她十分认真看着道士,说道:“这不合理啊,师父!”
“住嘴,老子不收徒弟。”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师父!”
道士懒得再搭话,甩了甩袖子就往厢房那边走去。
“师父,你等等我啊!”白泽卿抬脚便追,嘴角微微上扬。
看着道士高大的背影,她脑海里情不自禁的出现了这道士背她上山,雨夜里将她护在怀里的样子。哼,原来你是这样的道士,吃透你了!
“师父师父,我们别太近了,我还是个钦犯啊,他们都是要抓我的!”她一边追一边喊。
“莫跟到老子!”
白泽卿置若罔闻,紧赶慢赶跟着道士跑到了厢房外隔着十几层台阶的一处药园旁,此处能看清厢房内外。
当她看到裹着披风站在厢房不远处的松树下,正捧着手炉看向厢房内的霍二爷时,“咦”了一声。
……
这边厢房内。
仵作验尸,确实是上吊身亡,于是通判与推官商议,准备如此结案。
今日王驰、施宇两位大将军皆在现场,天使陆钰也随行而来,便由不得他们二人做主。于是两人推脱一番,便由通判前去请三人审视结案。
便此时,王驰若有所觉,转头朝药园的方向望来。
白泽卿一惊,吓得赶紧躲到香樟树后。
道士嫌弃道:“怕什么?他又看不见你。”
看不见?便如同那日在船上么?
白泽卿便毫不怀疑的从树后走了出来,光明正大的站在道士身旁。
从初见至今,虽时日不长,但她发现,道士即便说话再离谱,却似乎从未说过一句假话。
果然,王驰望了片刻,皱了皱眉,便转回头去。
“师父,他真的看不见我!”
道士一副看乡下土豹子的眼神,“闭嘴,凝神。”
“哦!”她赶紧朝厢房那边看去,隐隐能听见那边说话,却并不能听清内容。
道士见她一脸苦相,大发慈悲道:“含眼光,凝耳韵,缄舌气,听心息。”
白泽卿欣喜,心道:果然是嘴硬心软。连忙平心静气,按道士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