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卿怀疑道士在逗她!
道士啃了一口烧鸡,一脸心满意足的表情,道:“吃当然不是为了活着,吃是为了吃。可你还没到这个境界。换句话说,你不配。”
“……”白泽卿咬牙切齿:我谢谢您!
……
三天的时间对道士来说,转瞬即逝。
可这三天对白泽卿来说,简直是异常煎熬。
道士刻阵石,她在绘制唐卡。
道士和慈法禅师喝茶说话,她在绘制唐卡。
道士在喝酒吃肉,她也在绘制唐卡。
道士在观天象,她还是在绘制唐卡。
三天过去,虽然身体除了饿也没觉得有任何不适,可心里真的是前所未有的累。
三天时间,道士的阵石口袋快要装满了,她的唐卡初稿也基本绘制了成型。
她知道,道士又要走了。
她也知道,道士还是不会带她。
没有太多离愁别绪,但白泽卿心里还是闷闷的,有些堵。
于是这天一大早,她第一次没让小沙弥来唤她便去练了拳,然后给师父沏了茶,去厨房做了馍馍、脆团、三莫糕。和上次一般无二。老三样了。
白泽卿会的点心本就不多,舅母一直说,下厨和做事一样,要学就要一样一样学好了,再学下一门。
可惜她主食加点心合起来才学了十几门儿,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跟舅母学了。
她把点心用油纸包裹好,放到师父的石桌上,然后盯着师父将最后一颗阵石放进袋中,一边儿没话找话,一边儿也是真的有些心疼,问道:“师父,刻阵石一定要用田黄石吗?”那修行阵法的成本得多高啊?没个世家做底子都不敢碰吧?
“不是。”道士的语气淡淡的。
“那师父您为什么要用这?”白泽卿瞠目结舌,心更痛了。
这一包阵石,得值多少钱啊?她画唐卡得画得手软啊!
“手感好,刻起来快。”道士理所当然的道。
“师父,这,扔出去不心疼吗?我几天几夜不睡画一副小唐也换不了一颗阵石啊?”
“所以好好画唐卡买阵石吧。”
“???”
这脑回路!
话题终结者!
然而道士并没有觉得话题终结了,一本正经的提醒:“对了,你这次胡闹浪费的阵石的钱,不多算,”他晃了晃手指,“三千两。”
白泽卿瞠目结舌:是我求你回来的么?这人这么大本事直接去抢好了!
道士难得贴心的给她算了个数:“加起来,欠我九千两了!”遂拍了拍她的肩,指了指唐卡安慰道:“也不是很多,你有这手艺,迟早能还清的。”
“师父,我已经是你徒弟了啊!”
“亲师徒,明算账。懂?”
“……”
白泽卿已经不想说话了,一言不发的又坐到花圃边的画架前。
因为起手便是画的小唐卡,三天不眠不休,此时已经到了描金环节。白泽卿的新狼毫沾了早磨好的金粉,却是半晌落不下笔去。
描金最是要紧,可她此时心不定,手不稳,怕是一落笔就毁了这幅唐卡了。
身后响起了道士的说话声:“夫玄道者,得之乎内,守之者外,用之者神,忘之者器,此思玄道之要言也。”注①
语调还是不经意的,冷淡的。白泽卿听得呆住了——
什么意思?听不懂啊!能不能说人话啊?
她放下画笔,正要起身,已经被人按住了双肩。
“我同你讲过的。”淡淡的木樨香萦绕鼻尖,师父的话语声还是冷冷清清,清瘦颀长的手指在唐卡前虚敲了敲,道:“细细回想你绘制这幅唐卡时的想法,过程。而后含眼光,凝耳韵,缄舌气,听心息。然后入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