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卿一愣,这事儿是在这里能说的吗?还是老老实实点头:“是。”
侍女已经扶着霍三娘子在桌边坐了,婢女们双手捧了温水和湿帕子给她净手,又将刚温的酒和新切的羊肉递过来。
霍三娘子点了点酒盏,先是低声吩咐婢女换碗来装,又伸出纤纤玉手直接拎了一片羊肉放进嘴里,又低声吩咐:“别切片,来大块的。”
听闻两人对话,“咦”了一声,她柔柔道:“敢情你俩见过了?”
“那倒没有。”见霍二爷又捂嘴轻咳,那贴身婢女娇声笑应道:“这位小娘子在听泉寺里拿石头砸我们二爷呢。”
白泽卿一脸黑线,嘴角抽了抽,没有辩解。
“嚯,有胆量啊。”霍三娘子眼睛亮晶晶的。
霍二爷白了妹妹一眼,轻轻咳嗽,指了指他对面的椅子。
霍三娘子便柔声轻笑道:“愣着干嘛,坐着,吃。”让婢女将自己那盘切好的羊肉递过去,又问她:“酒还是茶?”
“酒。”白泽卿立刻回答。吃羊肉喝什么茶?她又不是病秧子。想到此处,她不禁又看了一眼咳得面色苍白中带着一丝潮红的霍二爷。
霍二爷停了咳,又喝了几口茶,问道:“古楼子烤好了吗?”
小厮忙答好了,这就上来。
霍三娘子眉眼弯弯的道:“哎哟,就知道二哥最疼我了。居然还烤了古楼子。”
“试菜罢了。”霍二爷摇了摇头,又看着白泽卿,说道:“还以为你当天就要来,耽误这么久,看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他也不再吃羊肉,抱起暖炉,往后靠在椅背上“看出了什么?”
白泽卿捧着酒碗愣住了,商人都这么直接的吗?看了看周围几十号人,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答话。
“怎么,我不能听?”霍三娘子徒手拿了一大块羊肉,沾了沾干碟,笑道:“哦~我知道了,知府自尽的案子么?二哥去听泉寺那天,不就是这事儿么?”
白泽卿无奈,你什么都知道了,还有什么不能听的?
好在此时小厮端着一个两尺见方的古楼子走了上来,放在桌上。
这饼烤得焦脆灿黄,香气扑鼻,令人食指大动。
白泽卿放下酒碗,迫不及待掰了一块品尝,羊肉的香混合在饼皮的脆里面,入口的那种鲜美,叫人直欲升仙,不似人间美味。
霍三娘子见白泽卿一脸满足,也掰了一块吃了一口,挑了挑眉,道:“可以啊。”
霍二爷道:“醉仙楼的余大厨做的,说是西疆学的手艺。若是好,你请到泮月楼去。”
霍三娘子又掰了一块,一边吃,一边点头道:“嗯,回头谈谈,这手艺,稍微运作一下,得有不少慕名而来的客人。”
白泽卿啃着古楼子,听他们说话,有些吃惊,又觉得理所当然,心中感叹道:不愧是元州最大的生意人。
正说话间,管事领着清洗干净的周潜和小女童走了过来。周潜本就生的清秀白净,此时换了小厮的青衣也叫他穿出了一身书生气。
被侍女牵着的小女童此时穿着稍大一些的粉袄,裹着白绒披风,看起来粉雕玉琢的,与之前脏兮兮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她惊惶不安地躲在侍女身后,直到看见周潜才才松了一口气,赶紧跑过去牵住他,讷讷叫他:“哥哥。”
霍三娘子见了那小女童的模样呆了呆,喃喃道:“哟,方才可没瞧出来,这可是绝顶的好苗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