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似乎在推敲着措辞,最后继续道:“可是朕不以为然,就藩于否,是否驻京,要看朕的意思。他的母后放不下他,况且近来他的母后身子也不是很好,为人子者,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就藩呢,这有违孝道,不但不能就藩,还要长住,他是汉王嘛,又是朕的嫡亲血脉,不能委屈了,他在京师的王府太过简陋了,理应好好修缮一下,让工部想想办法吧。嗯,就是这些,让文渊阁拟诏,及早发出去,还有,要抄录进邸报里,这些事,你要抓紧着办。”
朱棣眯着眼,又道:“还有那个郝风楼,平白无故的跑去人家赌坊里做什么,闹得这么鸡飞狗跳的,朕倒是想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叫人好好看着,这也是个惹事精,你要是打个盹,这家伙多半就要上房揭瓦,要放火烧屋了,不过朕素来知道这家伙是个无利不起早之人,跑去砸一个赌坊,就为了勒索几两银子的钱财?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就为了得这点蝇头小利?不对,他不是这样的人,这个人的眼睛没有这么浅,朕倒是勾起了好奇心,倒是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企图。盯着吧,随时来报。”
三宝笑了,道:“其实陛下好奇,奴婢也好奇着呢,外朝群情汹汹,都说此人疯了,丧心病狂,奴婢也不这样看。”
朱棣莞尔一笑,挥挥手:“去吧,人家的戏台都搭起来了,看戏,就得有看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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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出,一阵哗然,张彪死了,据说死得很冤枉,据闻外朝那边,尤其是都察院,有不少年轻的御使摩拳擦掌,张彪的死活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蝼蚁而已,只不过是他们火辣的抨击奏书中的一个论据罢了,大家的目标自是对准锦衣卫,想借此削弱锦衣卫的特权。
可是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却是选择沉默,应天府没有动静,五城兵马司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整个东华门附近的十几条街道,这些人仿佛一下子绝迹,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其余的商户们都来了,这一次很是自觉,大家济济一堂,其乐融融,郝风楼出现,大家一起起身,客客气气地行礼,纷纷称赞郝百户年少有为。
随即周书吏重申了平安钱的规矩,寻常的买卖,每月平安钱十两,但凡是**、赌坊的买卖,则是每月五十两。
**、赌坊一向是最挣钱的买卖属于暴利行业的一种,而且龙蛇混杂,最是麻烦,郝风楼站起来道:“交了锦衣卫平安钱,从此之后便受东华门百户所恩庇,哪个若是敢到诸位的铺子里索要钱财,自有百户所出面,若是有人敢闹事,本官保证,这南京城,他们呆不下去。”
众人热泪盈眶,纷纷道:“大人仗义,如此体恤小民,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郝风楼别过脸去,问周芳道:“锦衣卫也可以做青天大老爷?”
周芳吱吱呜呜:“大人,想必是大家不知用什么言辞表达对大人的感激之情而已。”
“不对。”郝风楼正色道:“我怎么觉得咱们天子亲军,被人当作了青天老爷,是骂人的意思?”
众人脸色变了,纷纷道:“不敢,不敢。”
郝风楼微微一笑:“罢了,都散了罢,明日开始,所有商户登记造册,缴纳银钱,颁发平安牌子,挂了牌子,便是一家人,只要不作奸犯科,安安生生做买卖,自然好说,散了吧,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