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吴倒退到了墙边,伸手颤抖地指着晟曜,又指指监控屏幕。
他这可不是小金那样的戏剧表演习惯。他是太害怕了。任谁看他现在的模样,都不怀疑他马上就会来个当场失禁。
“那是鬼!那个女人是鬼!是你!是你带进来的!”小吴声嘶力竭地说道,“你带她进来的!你赶紧走!别再回来了啊!”
陈劲一头雾水,“小吴,你等等。你别那么激动。”
“陈哥!那个女人是鬼!我亲眼看到的!你记得我说的吧!清明那天,这男的神经病一样在坟前面自言自语!很多人都看到了!”小吴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求助地望着陈劲,“那之后他每天来、每天来!他身边……他身边一点点……那个女人!”
小吴喊破了嗓子。
无法言说的恐惧在陈劲心头升起。
小吴抱住了头,蹲下身,蜷缩起自己的身体,带着哭腔絮絮叨叨地说着:“我看到了啊……那个女人一点点、一点点的……第一天还只有一只手,只能看到那只手……他就坐那儿对着空气说话,旁边就飘着一只手。那只手还是灰色的,根本不是人的手……”
晟曜的心情意外地平静。他想到了自己见到的灰色掌印。
凹凸不平的腐烂皮肤,边缘是密密麻麻的青涩纹路,不断向外生长,像是有一支笔,以那块奇怪的掌印为源头,开始往外作画,画出了一位青春靓丽的少女。
少女微笑着。
这画作外的背景音,是她清脆的说话声。她说自己叫白晓,“白天”的“白”,“百晓生”的“晓”,没有“生”,但朋友们都叫她“生生”。
那么可爱。
她还告诉他,她练过琴。他们甚至早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他在场下踢球,她在看台上拉小提琴,有些滑稽地充当啦啦队——哦……不对……那场球赛,看台上的啦啦队是她的学弟学妹……
他们是在错误的时间相遇了……
晟曜心中涌现了哀伤。
陈劲咽了口唾沫,想要打断小吴的喃喃自语,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空调还在呼呼地吹着风,监控室外夜风刮过,带起树叶“沙沙”的摩擦声。
小吴慢慢从蹲着,变成了瘫坐,“之后每一天、每一天……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就出现了……一开始很淡,就像个影子,像是、像是半透明的,后面一点点、一点点……”他不断重复着“一点点”那三个字。
晟曜眼中的作画就从由内向外的描绘,变成了一层层的厚涂。
陈劲想象到的却是另一幅画面。
他耳边好像能听到厕所内一次又一次的冲水声。脑海中则浮现出很久以前看的老电影。那充满时代感的色调下,漂亮女人剥去自己的皮,可怖的怪物又会像穿衣服一般穿上那一层人的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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