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立刻又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毕竟人头不是韭菜,韭菜割了一茬还能再接着长,那人头掉了却再也长不回来,孙九爷这辈子活得不容易,我不能仅凭一己之念就决定别人的生死,这时候最需要的是理智和镇定,又想“孙九爷也是世家出身,口传心授学过些祖上的真本事,说不定我是井底之蛙,对此少见多怪了”。
孙教授却不知在这一转瞬间,我脑中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只是急着催促众人相助,shirley杨和幺妹儿都拔出峨眉刺,从嵌在墙壁里的灯盏中刮取腐油,涂抹到棂星殿的墓门上。
孙九爷好一通忙活,见墓门封得差不多了,墓砖上刻着阵符咒文,不用再担心它们穿墙进来,这才松了口气,又多刮了一些枯土般的腐油,装在水壶里准备对付封师古,他见我和胖子始终袖手旁观,便不满地说:“你们两个是不是还不信任我?《观山掘藏录》中记载着这类方术,不信你们自己去看。”
我见墓门外果然不再有什么动静,这才略微信服,但嘴上却说:“信任就象是笔财富,可孙九爷你在我这早已经透支了,而且还欠了一屁股债。”
孙九爷冷哼了一声:“虽说是我拖你们趟了这条浑水,可你们摸金校尉就敢说没有半点私心杂念吗?”
他这句话倒真是将我问住了,至少我和胖子除了想寻丹救人,也确实曾打过地仙村里珍异明器的念头,我并不想就此事纠缠下去,找什么借口没有意义,便对他说:“现在大伙都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多说无益,咱们之间有什么过节,等收拾了地仙封师古再掰扯不迟。”孙教授点头到:“算你识得太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的全部秘密早已合盘托出,你们再不相信我就不对了,地仙封师古所作所为神鬼难料,倒他的斗可要加倍提防才是。”
我知道话虽如此说,但我们这伙人势单力薄,又何从提防?棺材山地仙墓实是棘手无比,层层裹住山体的九死惊陵甲,数以万计的棺材虫,以及玉窟中忽隐忽现的“尸仙”,随便哪一样都足已令人焦头烂额了,眼下众人连自保都难,至于扬言要“收拾掉地仙封师古”,恐怕也仅是我们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可当前所面临的处境,是逆水行舟,有进无退,内在外在的种种因素,都迫使我们不得不前往棂星殿最深处,而且途中几乎不容喘息,众人只好强行压制住内心的彷徨,穿过狭长低矮的墓道,尽头处是一道圆拱形的耳门,里面是深陷在盘古脉山腹中的天然玉窟,潮气很浓,隐隐有股血臭扑鼻,有条极宽极长的古杉木化石台阶,白练般耸立在门后,望去犹如一道“天梯”,虽然在黑暗中看不到上方殿堂,但只看眼前的长阶规模,也知必定非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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