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怀央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陌生,天顶上垂下来几缕水蓝色的柔纱,轻飘飘地拢在她身侧,上面织着祥云暗纹,风一吹来便散发出薄荷的香味,轻透而凉爽。
月牙如往常般守候在床边,见她睁眼,担忧之色稍减,二话不说先端了一杯清水送到她嘴边,她小口小口地咽着,以缓解喉中的干涩。
“小姐,今后不可再吃那水息丸了,虽说在水底下无大碍,可之后您昏睡了这么久,可见还是有副作用的,奴婢实在不放心。”
夜怀央唇边弯起个微小的弧度,旋即把杯子放回了她手中。
之所以会这样还是因为心魔在作祟吧,虽然在跟白芷萱说话的时候她就尝试着靠近水边,做足心理准备,可当她入水的那一刹那,仿佛有上千根丝线在撕扯着她的肌肤,水珠从缝隙中涌入,带着令人悚然的凉意逐渐充斥在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最要命的是王雅茹拽住她的衣服疯狂地挣扎了许久,她口里含着药不曾窒息,却被这大幅度的动作弄得格外晕眩。
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克服这惧水的毛病……
“我没事,太医来看过了么?没发现我吃了水息丸吧?”
“没发现,诊了会儿脉只说您受了惊吓,回头喝些宁神汤就好了。”月牙替她把薄丝被往上盖了些,又探了探她的额温,随后才汇报其他的事,“您在车上昏过去之后太后就差人将您安置在这兰沁殿了,中间的几个时辰里嬷嬷来看了好几次,若不是有太医作证,她还怀疑您是装睡的呢。”
月牙满脸不忿,却也只敢小声地抱怨着,毕竟宫中耳目众多,她须得谨言慎行,免得给夜怀央招惹麻烦。夜怀央倒是不甚在意,轻揉着葱根般指尖暗自推测,太后急着想要审问她应该是出事了,这么说来,她其中一个目的可能已经达成了。
“王雅茹死了吗?”
月牙点头:“听说捞上来就死了,现在怕是都入棺了。”
夜怀央轻嗯了声,然后疲惫地靠回了软垫上,凤眸半阖,似又要睡去。
“小姐,您怎么一点儿都不生气?奴婢当时看得清清楚楚,是唐侍卫亲自下水救的人,可他却救了王雅茹,真是人情薄如纸!”
“他不过也是奉命行事罢了。”
月牙一听更加来气,“您暗中为他家主子做了那么多事,便是一块玉揣怀里捂了这么久也该捂热了吧?如今他居然见死不救,当真天性凉薄!”
“众目睽睽之下,他若是救了我就会后患无穷,或许他平时尚能容忍我,但绝不会为了我去打乱手中这盘棋。”夜怀央脸色淡淡,冷静得就像个局外人,“更何况我不是都安排好了么,有辞渊在,何须别人来救?”
“您又何苦受这种委屈?”月牙气鼓鼓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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