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右手扫过茶盖,看似没什么力道,却瞬间划破空气,打着旋儿飞了出去,从角度看来,瞄准的竟是刺客颈部!
夜怀央大惊,想也没想就扑了上去,几人同时色变。
“小姐!”
“夜姑娘!”
唐擎风和辞渊从两边闪过来,想把挡在刺客身前的夜怀央往自己这头拽,岂料都被对方制约,夜怀央却是分毫未动,就在这短短几秒之内劲风已然逼近,只听咻地一声,茶盖擦着夜怀央的脖颈飞了出去,撞在墙上摔得粉碎。
辞渊只觉自己的心跳暂停了一瞬,随后一个箭步跨上来扶住了夜怀央,也顾不得礼数了,直接攫住她的下巴往上一抬,抹去血迹对着火烛细细查看,好半天都没出声,已然紧张至极。
“我没事。”
低弱的声音从怀中传来,辞渊霎时心头一松,这才放开了手,随后一只软嫩的柔荑覆了上来,借着他的力道缓缓起身。
虽然伤口不深,但不停地冒着血丝,夜怀央也不擦,任由血珠滚落衣襟,再加上之前手臂的擦伤,整件衣衫已是血迹斑斑。她低头瞄了眼,粉唇浅浅扬起,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走到楚惊澜身边,贴近他的侧脸低声道:“王爷,我这辈子最狼狈的两次都让你看见了。”
两次?
楚惊澜敏锐地捕捉到了这词字,还没来得及弄清楚又见她利落地转过身吩咐道:“辞渊,动手。”
辞渊没有答话,径自走到刺客旁边站定,手中银光一闪,十来根细如牛毛的长针瞬间没入他的关节之中,刺客一阵惨嚎,疼得两眼翻白,眼看要晕过去了,辞渊突然把针拔了出来,刺客缓了口气,额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粒,不停地往下滴,整个人就像从水中捞出来一般,软绵绵地挂在梁柱上。
见此酷刑之后陆珩总算明白夜怀央为什么说他们用刑不到位了,可这样实在容易把人弄死,他刚要起身阻止,却发现楚惊澜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默许了。
陆珩拧着眉头,还在想是不是夜怀央拼死护住刺客的行为让楚惊澜降低了戒心,那边辞渊却是动作未停,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用刑,耳边再次被惨叫声覆盖,听得他头皮发麻。
夜怀央也不说话,就站在楚惊澜边上看着辞渊干活,既不喊停又不逼供,仿佛只为了折磨刺客,唐擎风杵在一旁盯着,内心有些崩溃。
这样能让刺客招供才有鬼了!
可他完全低估了辞渊的手段,这不过是个开始,当银针钻进刺客的下颌和太阳穴时,他的忍耐力全线崩溃,犹如冲破了堤坝的洪水,一旦失控就再也无法调转。
“停、停下来……求你……”
辞渊把长针抽出来半截,剩下半截仍留在刺客体内,“说,是谁指使你行刺王爷并嫁祸给夜家的?”
刺客的嘴唇翕动着,有气无力地挤出一个名字,即便声音很小,依然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白……习之……”
闻言,夜怀央面罩寒霜,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拳头,甚少在外人面前展露情绪的她居然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
好你个白家!六年前害了他,现在还想再来一次,我定饶不了你们!
思及此,她蓦然回身撑在楚惊澜面前,眸光皎然,满含坚定,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王爷,我想与您合作。”
楚惊澜近距离地看着她,将每一个细节都尽收眼底,过了许久才问:“合作什么?”
“一起除掉白氏。”
她细声细气的,说出来的话却惊天动地,许久没开口的陆珩终于忍不住插了句嘴:“夜姑娘,即便刺客供出了白家也不代表我们会相信你。”
“无妨,王爷可以慢慢考虑,我不着急。”
夜怀央抽回不知何时缠到楚惊澜身上的披帛,步态轻盈地朝外走去,末了还回头看了楚惊澜一眼,无数星子盛在眼底,在黑暗中倒映出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