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总有草丛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白桑回头几次，都没有看见什么人。

林黛玉穿着带着兔毛的披风走在黑暗之中。

听戏的地方在林黛玉住所西侧的戏台处。

刚一靠近，白桑就闻到了腥臭味。

坐在贾老太太身边的，应该就是薛姨妈。

她身旁坐着薛宝钗。

母女二人如出一辙的污染严重，薛姨妈的身上甚至有片片鱼鳞出现。

林黛玉坐了一会，喝了几口热茶，与贾宝玉说了几句话，见戏班子已经开始搭台准备唱戏，她慢慢地咳嗽了几声。

白桑立刻上前。

“姑娘可是不舒服？”

林黛玉轻轻点头。

“外祖母，我风寒未愈，想先回去歇着。”

贾老太太闻言，把林黛玉叫过去，搂着抱着一番，才让她走。

走出戏园子，戏开演了。

声音隐隐约约地传到两人的耳中。

白桑耳边像是被什么东西罩住，只有不知道是谁在哭泣的声音传进来。

“我不想死……”

“我不服……”

“你走开，走开啊……”

“凭什么，凭什么我们就该任由你们摆布！”

“放我离开。”

一字一句都像是在泣血。

白桑眼前一阵阵发昏。

难怪说不要听戏，原来戏里有这么重的污染。

她眼前一阵阵恍惚，手脚都不听使唤。

手机没有响，沉渊也没有出现，林黛玉站在白桑面前，安静地看着她。

这回是真的完了。

【主播又被污染了。】

【什么狗男人，赶紧出来救命啊。】

【我就说这个主播都是靠男人，你们看，男人不出现，这又要嗝屁了。】

【说风凉话的都给老子滚，主播，你振作一点啊。】

【这个主播还不够优秀吗，你们就敢说，你们进到那些怪谈里，会做得这么好？】

【不行就是不行，你们这些水军就不要洗了。】

【就是就是，等主播一会嗝屁了，看你们还能说什么。】

白桑用最后一点意志，将小黑狗给她的玉佩攥在了手里。

有这个陪着，也算小黑狗在陪她了。

清凉感从手心顺着胳膊一路向上。

眼前的恍惚慢慢消失。

耳边的呓语也在消散。

白桑的双眼变得清明，她站直身体，看了一眼手中的玉佩，不动声色地收了起来。

这一次，要给小黑狗加鸡腿花环。

这是什么神仙狗儿子啊。

哦不，狗兄。

回去就要给它一拜。

【我就问你们那些人，脸疼不疼？】

【主播好起来了，好起来了！】

【说主播靠男人的，你们出来啊，看老子不骂死你们。】

【思想阴暗的人，干什么都思想阴暗。】

白桑并不知道直播间因为自己的事情爆发了一次争吵，却又迅速被平息。

她看着林黛玉熟门熟路地去了厨房，吃了一大块生肉之后才往院子的方向走，心里默默叹息。

“紫鹃姐姐，你刚才差一点，就要永远留下了，你为什么不留下？”

林黛玉突然出口的话，让白桑心里一惊。

“因为外面有人在等我。”

“如果你知道你的母亲在等你，你会甘心留在这里吗？”

林黛玉猛地抬头。

“我不愿。”

白桑微笑，“所以，我得回去。”

林黛玉没有再说话。

只是早上睡醒之后，她突然看向白桑。

“听说大姐姐要回来了。”

白桑点头。

“听说是明天。”

看着面前身量已经长成的林黛玉，白桑默默感慨。

这就是传说中的度日如年吗？

贾府的日落西山，正式开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