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说“生意”,可在有心人听来却早已不是生意那么简单。
皇帝攥着床沿的指尖愈发用力,指甲嵌进了木头里,抠了一手的木屑,张德贤在边上看着,担心地连连叹气,却又实在无可奈何。
上官寿还欲说话,只小姑娘的表情里有种凝重,他犹豫片刻到底是没说话,但也没松口,只挺着一副老胳膊老腿扯着脖子跪在那里,像一头如何也拉不回去的倔驴。
天边电闪雷鸣,乌云汇聚,只雨点子却迟迟不曾落下。
按说燕京城的冬天,雪多雨少,像如今这样只打雷不下雨的情况就更少了,瞧着倒似突然间冬去春来似的,只冷风刀子一般飕飕刮着,却又明明是腊月寒冬季。
惊雷落地处,蓦地有怪笑声起,“桀桀”笑着的声音,让人想起某种不祥的鸟类叫嚣着飞上天空,那鸟儿该是长着一张古怪的面孔,浑身长满黑色的羽毛,于志怪杂谈之中该是灾厄的象征,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那声音眨眼间由远及近,姬无盐只来得及自己起身之际将上官寿一把拽到了身后,老爷子没有防备,一个踉跄撞到了一旁的花架,其上一只空花瓶晃了晃,掉在地上,“砰”地一声,摔了个粉碎。
却没有人顾得上。
明明是白日里的天,黑沉沉却像是入了夜。
积蓄了那么久的雨水终于倾泻而下,老爷子被撞到的后腰钻心地疼,却也顾不得问姬无盐到底怎么了,只瞠目结舌盯着那道珠帘……古怪的笑声已经近在咫尺,却没有一个侍卫阻拦,甚至没有宫人前来通传,整个天地间除了哗啦啦的雨水,只剩下了听着便觉得不祥的笑声。
姬无盐下意识看了眼宁修远,交换了个同样凝重的眼神——林一。她在姬家布了阵法下了诱饵守株待兔却没有等到的林一,没想到先来了皇宫。
姬无盐又看了眼李奕维,对方同样也是震惊的表情,看起来并不知道林一会出现在这里一样,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咳了咳,出声问道,“外面何人,陛下跟前失礼至此?还不速速离开!”
这话说得古怪,此事已处处透着诡谲,那人失礼、却又无人通传,这位郡王倒是不调查、不诘问,只让人速速离开就此事了……
这一次,所有人都看出李奕维的矛盾之处了。
只暗淡晦涩的光线里,一道黑色身影站在了珠帘之外,瞧不清什么模样。他“胆大包天”地站在那里,出口的声音更是难听到宛若鬼魅之语,“今日此处如此热闹……我若是就此离开岂不可惜。说来……姬姑娘不愧是姬家的少主,一根银针就坏了我的好事!”
“你的好事?”有太医喃喃重复,半晌倏地恍然大悟,“是你!陛下变成如今这般模样,都是因为你?!”
一石激起千层浪,皇帝也是瞬间反应过来,立刻唤道,“来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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