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时雨预感,皇帝似乎是要放任皇子争斗。
局势越来越混乱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更何况,要吹动她这颗树的,还不止一股风。
她必须得十二分的小心,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之处,才能避免卷入这些漩涡中去。
“进来的东西呢?”
程东正在沉默,听她说起进来的东西,不由眉心蹙的更紧。
“进来的东西倒不是我们的船,是漕运司的船,他们一万多条运船,平常在码头来往非常密切,
前天半夜,我在船上清点瓷器,看见一艘运船进来,搬下去许多箱金银器皿,还有时兴鲜果,
其中有一箱检查的时候翻动了,箱子底下一层,装的全是银子,看成色,是税银!
查货的人只当没看见,还催促他们尽快卸走。”
解时雨脸色更加凝重。
这么遮遮掩掩,可见这税银并不是要进国库的。
六个皇子,二皇子因为动了粮仓,训斥禁足,三皇子下落不明,剩下的,连同太子在内,都是急需人和钱的时候。
漕运归户部管理,但是户部尚书一直空着,户部也就这么一直乱着。
皇帝仿佛是年事已高,管不动了。
可解时雨亲眼见过皇帝,她知道皇帝清楚明白的很,眼睛也亮的很。
也许皇帝已经看出来纷争之下,户部之乱,干脆放手让它烂,一直烂下去,烂到根里,然后再连根拔起。
她对程东道:“进来的东西我们别管,船上出去的东西一定要仔细再仔细,现在这三条船尽快离开,再有进来的船,要比现在盯的更紧,不仅仅是绸缎,但凡有任何异样,立刻来告诉我。”
阎王打架,小鬼遭殃,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程东连忙应了。
听解时雨的口气,码头上的事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他拧着眉头出去,就看到陆鸣蝉扒拉在门口,一直没进去。
还不等他打招呼,陆鸣蝉已经像条黄花鱼似的,贴着门边溜了。
陆鸣蝉察言观色,认为解时雨此时乌云罩顶,不是个说话的好时机。
等到吃完晚饭,他才进了书房。
解时雨看着他,招手让他进来,并没有严肃着脸色。
而陆鸣蝉看着她,也感觉是在看自己最快乐、最无忧无虑的这一段时光。
大哥和大姐是一体的,他们两个联手,将最肮脏不堪的岁月从他身上抹去了。
那一段最幼年的时间,几乎全被殴打和辱骂占据,无需再见光。
他卸下自己身上无数张面孔,冲着解时雨一笑,事无巨细的说起一天的经历。
面对解时雨,他是赤子心肠,好的坏的全都往外吐露。
“就是那个节姑,她跟她娘都不是好东西,她们说话可真无耻,我都说不出这么无耻的话......那个镇国公夫人,哈哈哈,恨不得活活咬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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