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一想,也确实有问题。
姑娘是她带着出来的,解夫人这么好面子的一个人,闹到报官,解夫人一定会把她赶出去。
一想到这里,她顿时觉得自己看透了解时雨的阴谋诡计,堪称火眼睛金。
丢这么点东西算什么,只要她有解时雨手没断,银子多的是。
她心里一会儿功夫转过好几个念头,拿出奶娘的威严:“报什么官,姑娘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快回去。”
解时雨没有回头。
这一条财路已经彻底断绝,而且随着海棠春的血案,很长一段时间,这里将布满眼睛,在暗处窥视。
解家仍旧冷清平静。
夜晚来临,灯火熄灭,只有解时雨的西院还亮着一盏孤灯。
小鹤也已经睡了,解时雨坐在桌前,将刘妈妈的那一钱银子绞碎收好,其他能烧的烧,能毁的毁,不留下一点痕迹。
处理完了,她睡不着,随手写了几个字。
她在等陆卿云说的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知不觉她又写了个天晴无雨,然而她看着手下的字,忽然发现有点不对。
雨字下面的四个点,那一张纸条是一模一样的。
那不是写出来的,而是用什么东西印上去的。
这是一种防止被仿造的手段!
而她仿的,就算刻意模仿过,也会有些微的差异。
她猛地站起来,想去告诉陆卿云这件事,重新再给他仿写一张。
但是刚站起来,她又觉得不对劲。
陆卿云不会犯这样的错。
“这个字不难仿,但我是新手,仿的再像依旧会有一点破绽,难不成他要的就是这一点破绽?”
她忽然想到一个可能。
“收到字条的人若是个疑心很重的人,一定会仔细查看真假,在发现这是精心伪造的假消息后,还会北行吗?”
“若是我,便会按兵不动了,那递这个消息出来的人,却又在等着收信人前去,搞不好还是救命的要紧事,然而却没有等到人......”
这是一招离间计。
不费一兵一卒,就将这两个传信的人给离间了。
她放下心去,松一口气。
然而还没等她这一口气彻底松懈,东院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
整个西街都被这一声叫喊声给惊醒了。
是刘妈妈含糊不清的叫声,这声音只叫了一下,之后就变成了模糊的低吟。
解时雨迅速将灯吹灭,大步走到门前,却没有立刻出去,而是等到外面闹哄哄点起了灯,所有人都开始粉墨登场,她才打开了门。
小鹤满脸惊慌的站在门外,伸手去扶她:“姑娘......”
解时雨扶住她的手:“别慌,夫人不是来了吗,我们过去看看。”
西院这边一点灯火都没有,而东院却已经亮如白昼。
灯笼一个接一个的晃动,解时徽脸色惨白,连滚带爬的扑进解夫人怀中。
她吓坏了,抖成了筛子。
而解时雨像是个幽灵,悄无声息的混入了人群中,默不吭声的往耳房看。
这是刘妈妈的屋子,平日里布置的十分舒适,此时却是一片血海。
刘妈妈趴在床上抽搐,血从她的口中往外流,地上还有一截暗红的舌头。
连她的十个手指,都被斩落在地,断口处是白森森的骨碴,看的人触目惊心。
她已经疼到麻木,只有心口在突突的跳动,耳朵轰隆作响,眼前所有景象都是虚幻的,像是在梦里。
“啊......”
连发出的声音都是破碎不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