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丹越发着急,将手里乱七八糟的衣服一摔:“你到底走不走?不去云州,就去北梁!”
三风将衣服捡起来,小心翼翼笑道:“姑娘,单凭我们两个过荒漠,那就是去给狼群送吃的了。”
陆大人单枪匹马要过荒漠,尚且需再三小心。
他们两个?
“你怎么这样胆小!”白丹瞪着他,“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三风不动声色的和白丹换了个方向,将她堵在了门内:“您怎么突然要走?”
白丹将两道秀眉一立:“陆卿云那个王八蛋!竟然要将我嫁给成王!”
三风心想没有这个王八蛋,他们还在北梁给人做牛做马。
他尽可能的和颜悦色道:“陆大人究竟是如何说的,您跟我说说?”
白丹答道:“他说我嫁给成王就自由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三风琢磨了片刻,低声道:“您想想陆大人的手段,他怎么可能让成王平平安安的回北梁去,
您甚至都不必嫁,只要行了定礼,等成王一死,您日后顶着北梁王妃的头衔,自然不会有人再逼着您改嫁......”
白丹冷笑一声:“听你们的,那我成什么了,勾栏里的小姐们?
我不嫁也照样自由,谁都拦不住我,
我这就去云州,投到徐将军麾下,自有一番功劳可立!”
她说着伸手就去推三风:“你贪恋荣华富贵,我自己去!”
三风着急道:“姑娘,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您既想这样又想那样的......”
白丹抽出袖中匕首指着他:“给我让开!”
三风不肯让,知道她这一去,往后哪里还能有现在的日子过。
没了他护着,她冒冒失失的,早晚要将自己赔进去。
陆大人虽说不言不语,但对他们也是关照过的。
“姑娘,我先送您回去,您冷静的想一个晚上......”
话还没说完,白丹的刀尖已经扎进了他的胸口。
她捅完三风,就将胳膊往回一抽,也不再管三风,自己转身就跑,骑上马,一路往北去。
从北方吹来的风带着一股凉意,精神一直在亢奋和灰心中交替的白丹,醒过了神。
她骑在马上,看着星空压的极低的旷野,心中忽然一慌。
虽然不敢承认自己是后悔了,但她内心深处确实是连肠子都悔青了。
她为什么不信任陆卿云?
从北梁回来的一路上,陆卿云永远都是那个挺身而出的人,他无所不能,无所不知,是参天大树,遮挡了一切风雨。
她为什么不信他?
还有三风,她怎么能对三风动刀子?
这时候,她才去看自己带着的刀,刀锋上的血已经凝固,污在上面。
三风心善,不管在那里都尊敬她,都让着她,她那下意识的一刀,是捅的左边还是右边?
三风还活着吗?
一想到不知道死活的三风,她连刀都拿不住了,刀子猛地掉在地上,她掩面哭了起来。
她对谁都是理直气壮的,唯独这一次理直气壮不起来。
心中的负罪感成了无形的巨石,沉甸甸的压在了她身上。
在黑暗中,她狠狠的哭了一场。
手掩着脸,眼泪从指缝往外漏,哭的泪眼模糊,看不清前路退路在何方。
伤了三风,彻彻底底输给了解时雨,她怎么能不后悔,怎么能服输?
当初在北梁,陆卿云是怎么欣赏她的?是怎么利用她的?
怎么到京城,一切就都变了?
他简直没有心,没有热血,没有感情。
明知道她争强好胜,他还偏要站在解时雨那边,只许解时雨放火,却不许她点灯。
她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