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蝉气鼓鼓的,已经膨胀成了一个装满怒火的大羊皮口袋。
只需一根针轻轻一戳,他就将立刻炸开,并且顺着这股气流窜出去,将解召召也炸成肉泥。
然而解时雨栓住了他,让他这只羊皮口袋扎的紧紧的,一点气也不往外漏。
南彪晚来一步,匆匆赶到书房。
“姑娘,文郁不仅煽动了徐家,还让人去找了闲汉,一人五十个铜板,让他们四处造谣生事,
还要请说书先生,但是遇仙楼不接,其他小酒楼也不敢惹事,就没人接,
要不我们出更高的价钱,找几个口齿伶俐的和他们打个擂台。”
他将自己该说的说了,悄悄看一眼解时雨的神色,就见她端然坐着,脸上挂了一层寒霜,但依旧是个八风不动的菩萨模样,什么事都经的住。
她摆手:“如此一来,此事就越发的落了下乘。”
让此事沦为这些闲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这样做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坏。
“你去镇国公府,找元家兄弟,就说是鸣蝉的意思,请元磊帮忙。”
陆鸣蝉过了片刻,才想起来这元家兄弟是哪两个。
这两人虽说现在还住在镇国公府,可大兄元磊在书院苦读,小弟元郜仿佛有某种不为人知的直觉,见了陆鸣蝉就跑,时日一长,他就将这两兄弟忘到脑后去了。
他一时不解:“找这个书呆子干嘛?”
元磊天赋有限,读书全靠勤奋用功,总是三句话不离书本,科举上也没有一帆风顺,至今还在备考。
解时雨道:“他是读书人,从一个读书人口中说出来的话,顶得过十个闲汉的闲言碎语。”
不曾读过书的人,往往将读书人视为圣人子弟。
他们自知愚顽,头脑蒙昧,往往读书人一句话就能开解的事,他们却要撞破额头才能知其皮毛。
圣人子弟所说的话虽非金玉,却总比他们要高明许多。
南彪连忙道:“这主意好,就是不知道他肯不肯帮忙。”
解时雨道:“他要读书,还有个弟弟在镇国公府打秋风,他不敢不帮忙。”
陆鸣蝉趁机道:“大姐,不如我们快刀斩乱麻,去徐家将解召召杀了!再将挑事的文郁也杀了!”
他好不容易才活在这个称心如意的巢穴里,任何想要将这个巢穴破坏的人,全都是必须毁灭的。
外面站着的吴影和尤桐都在一瞬间活动了一下手脚,显然也很想动手。
南彪看他年纪虽小,发起狠来,却有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狠意,心想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近陆大人者,杀气十足。
解时雨摇头:“杀了她,也堵不住悠悠众口,此事的症结,其实全在另一人身上。”
她目光幽幽的一动,计谋像是雾气中的岛屿,开始若隐若现。
这个人就是庄景。
庄景一路跟着解召召到了徐家,直到徐家的大门再次紧闭,任凭他如何耳聪目明,都无法知晓里面的情形,这才神情郁郁的去了遇仙楼吃午饭。
小厮扶着他坐下,他这才感觉到伤口的疼痛,不仅发热,而且又痒又胀,应该是需要换药了。
哪怕是如此,他也不愿意回家。
在家里,文花枝就好像是千手观音,化身无数,堪称无孔不入,无论他在哪里都逃脱不了。
只有出门在外时他才能感到片刻清静。
食不知味的吃了点东西,又让小厮请大夫前来换了药,他才捧着一杯清茶,坐在雅间里发呆。
巨门巷的马车,也停到了遇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