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和五皇子也从旁协理。
码头上灯火通明。
赵显玉脸色沉沉的,一点小男孩的模样都找不出来,坐在抚国公身侧,阴骘着脸喝茶。
陆鸣蝉站在他身后,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小声道:“你四叔和五叔来了。”
赵显玉把他的手打下去,低声道:“他们不来才怪。”
犯错的是太子,是他爹,按理说他应该回避,可却没人提起。
不知不觉中,他和他的父亲竟然割裂成了两个部分,根本没有人将他们当成一体。
他起身和众人一起迎了上去,叫了声四叔五叔就不吭声了。
四皇子指着第一条船道:“还没有开始卸吗?”
抚国公笑道:“两位殿下不来,怎么敢贸然卸货,只先点了数,还没装斗验粮呢。”
四皇子从他手里接过簿子,皱起眉头:“就一石的损耗?”
太子把亏空补上了?
抚国公听了这话,都不知道要怎么接,就一石的损耗还不好?
那要多少损耗他才能满意?
他和气道:“还未正式查验,若是有霉变这些,到时候也一并会计入到损耗中去。”
五皇子咳嗽一声:“国公爷和傅大人辛苦了,大晚上还要在这里忙,不如先查验吧。”
傅子平转身对陆鸣蝉和赵显玉道:“你们两个上船去,抽三斗粮下来。”
五皇子摇头:“他们两个小孩,手都插不到粮食里去,不如大家一起上船去看看,要是没问题,今天晚上就先卸一船。”
抚国公道:“也好,那就一起上去看看吧。”
李旭连忙搁下纸笔,提了一盏灯笼,领着他们上了船。
他算是抚国公从吏部抽调到户部充数的。
打开船舱,就有一股混合着稻子气味的潮热湿气喷出来。
灯笼挂在门口,晃晃悠悠照出来一道狭窄的通道,两旁都是满满当当的粮包。
四皇子没有理会外面已经装好的三斗粮,率先走了进去。
五皇子跟了进去,其他人要跟进去的时候,抚国公拦住了。
“里面地方小,不必进去这么多人。”
就连赵显玉焦急的样子他都没在意,被他拦在了外面:“皇孙殿下,您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言下之意,就是让他不要掺合到太子这些人的恩怨中去。
谁输谁赢,最后都不会碍他的事。
陆鸣蝉竖着耳朵,亮着眼睛,将他们的一举一动全都放在了心里。
船舱中,四皇子划破一袋粮包,稻子稀里哗啦撒了满地。
他挽起袖子,将手深深的插了进去,稻子几乎没过了他的手肘,片刻之后抓出来一把稻子。
“没问题。”
他想了想,又找了一袋划开,还是照样抓出来一把。
一连划破三袋,他终于迫不及待露出了笑意,将摊开的手掌给五皇子看:“看看,还是我们太子哥有意思。”
一把稻子里,至少有一半已经发黑。
进过水的粮,哪怕是晒干,到第二年也会发红或者发黑,更何况是压根就没晒干,急急忙忙掺进来的这些。
五皇子也抓了一把在手里,满意的点了点头,丢回袋中,又划开一包,深抓了一把,还是如此。
到这里就不必再看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四皇子将手掌摊开,放到灯火之下:“这粮恐怕入不了库。”
抚国公等人谁都没说话,不知是无话可说,还是早有预料。
陆鸣蝉更是没心没肺,在众人的沉默中感觉到了口渴,忍不住扭头看了一下码头上的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