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解时雨握着刀柄,用力将刀一转,随后猛地拔出,地上立刻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
一声惨叫过后,敌人松开手,软趴趴的倒了下去。
秦娘子以为自己跟在陆卿云身边,已经足够波澜不惊,可是现在也惊的一哆嗦。
迎接这个清晨的,是血肉横飞。
残箭断肢蹦的到处都是,晾晒在外面的干菜全都染了血,农妇们躲在屋子里瑟瑟发抖,不敢出现,屋子里却也安全不到哪里去。
缠斗中的人仿佛是无孔不入,时不时就有女人惊惶地扯着嗓子嘶喊着救命。
就连过路的马车都被波及,马车倒翻,载着的一堆姑娘从里面翻滚出来,正好一把被踢飞的刀顺着姑娘的胳膊掠过,姑娘立刻蜷缩在地上,发出锐利的惨叫。
这姑娘是常悠心。
她旁边的人是王闵玉,王闵玉一看鲜血正顺着常悠心的指缝往外流,当即拽住她往旁边躲。
还未拉得动常悠心,又见到一位粗布衣裳打扮的人被黑衣人一脚踹飞,直奔她们两人而来,她立刻松开只顾着哭号的常悠心,站到了常悠心身后。
嬷嬷和丫鬟全都惊慌失措,谁都没看到她的举动。
重见天日的时候,解时雨将刀丢在地上,两手发软,秦娘子眼疾手快的搀住了她。
吴影打了声长长的口哨,死士们迅速撤退,回到阴暗之中。
“姑娘,您要不要亲自去问......”
解时雨打断他:“我用你就够了。”
她不需要去知道每个死士叫什么,只需要用好吴影。
吴影点头,迅速后撤,很快就问清楚情况回来了:“我们这边伤了三个,他们逃了一个,往山上逃了。”
“去报官,”解时雨在满目可见的血腥中往前走,“剿匪是官府的事,官府能查出多少来......”
话音未落,对面就传来气急败坏的叫喊声:“解时雨!竟然是你勾结匪贼,将这里弄得......弄得......”
弄得和人间地狱一样。
解时雨抬头望去,就见王闵玉扶着常悠心,身边站着两个狼狈的护卫,还有一些农妇,劫后余生,傻了似的站或坐,只剩下一双眼睛还能转动。
王闵玉带着常悠心走过来:“解姑娘,常妹妹是受了伤,疼的话说乱了,你别放在心上,你是不是也哪里受伤了?”
她一边说,一边看着解时雨心惊。
方才这里打的热闹,双方乱刀齐飞,她虽然害怕,却也看了个明白,甚至能很清楚地分辨哪些是解时雨的人。
那些人戴着大小不一的斗笠,身上穿的衣服也不同,有的是黑色劲装,有的是短褐,可全都和跟在解时雨身边的人一样,重刀在手,下手更是狠厉,战罢既退,非一般的护卫可比。
一般人家都养不出这样训练有素,一心为主的护卫来,这些人不必说,也知道是陆卿云拨给解时雨用的。
她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甘心。
怎么偏偏是一个门第、家世,甚至是学问都比不过她的人,得了陆卿云的青眼?
她可不是京城里那些娇滴滴的小姑娘,见了陆卿云就害怕,只见过他一面,她就知道嫁给陆卿云,会是她最好的选择。
可惜......
常悠心立在一旁,哼了一声,自然也知道自己是胡说八道,可她受了伤,正是惊慌失措的时候,就有些口不择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