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主子——成王已死。”
黄浩笑了一声,右手握着刀,左手将陆鸣蝉拖了过来:“当然,你陆大人出手,自然不会失手,不过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我这个叛国之人,你没看出来吧。”
陆卿云点头:“没看出来。”
“你当然看不出来,”黄浩哈哈一笑,“我又不是北梁人,若不是朝廷不公......”
陆卿云冷淡的打断他:“我不想听你的故事。”
谁都有故事,谁都有不得已,谁都有说不完的苦与痛,流过的眼泪可以汇聚成河,冲垮一个个家庭。
然而你算六分,老天爷算七分,算也算不尽,最终还是只看成败。
黄浩哽住,不过依旧露出个笑意:“陆大人从外面突围回来,满身是伤,真是难得一见,
我知道你还要维持城里虚假的和气,不敢大动干戈,也算是我难得的一个机会。”
陆卿云打量着四周围着他的人,没言语,只用大拇指顶开一截刀鞘。
黄浩对他这种胸有成竹的样子很是厌恶,当即将陆鸣蝉掼在地上,抬起刀,冲着地上插了下去。
刀锋扎进陆鸣蝉的手背,将他钉在了地上。
陆鸣蝉一声不吭,死咬牙关,满头都是冷汗,两只眼睛瞪成了铜铃,通红的全是血丝。
黄浩拔出刀,陆鸣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整个人都瘫软了,然而依旧不吭声。
他绝不让陆卿云分心。
陆卿云确实是个无动于衷的表情,很冷漠,很“陆大人”。
相比之下,吱哇乱叫的五皇子这个龙种,就很没分量了。
黄浩笑了一声,忽然掏出一个竹哨,憋足一口气,吹出嘹亮的响声。
声音一出,陆卿云神情不变,手却动了,往前用力的一挥刀,挥向了包围他的人群。
这是进攻的前哨。
若是陆卿云不归,这哨子就永远不会吹响,直到这座城变成一座死城。
可是他们没料到云州竟然能撑这么久,真的将陆卿云给等了回来。
现在趁着陆卿云还没有露面,他们可以发动奇攻,云州城中的人是无法抵抗的。
夜色越来越深,深成了一匹完美无瑕的绸缎,刀锋在绸缎上划开无数条口,最后陆卿云背着陆鸣蝉,从这些缺口中走了出来。
他速度很快,避开了骚动起来的一切,从屋顶上略过。
陆鸣蝉半睁着眼睛,从上往下看,感觉房屋在黑夜里是一个个方形的小鬼。
小鬼被号角声、叫喊声惊动,将里面的人吐了出来。
“大哥......攻城了。”
白丹和三风从陆府中奔了出来,跨上战马,一路疾驰着往军营去了。
白丹攥紧缰绳,脸色十分凝重,手心里冒着汗,一颗心七上八下,几乎要从嘴里跳出来。
她一直嚷嚷着要上战场,可此时真的要上战场了,她心里却冒出来另外一个念头。
“我会死的。”
这个想法让她背后出了一层细汗,甚至想要勒马回头。
刀剑无眼,脑袋在脖子上长的并不牢靠。
她眯着眼睛,在心里大喊:“我白丹不比任何男儿差,不比解时雨差,怎么能临阵脱逃!
我宁愿让人高看一眼而死,也不愿意像这些藏在深宅里的女人一样活!”
迎着她的不是刺目的日光,而是无尽的黑暗,她就这样一头闯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