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时雨顿时嗤笑起来:“看来你不仅是要来我府上认个主子当亲戚,还要来搜捡我的家财了。”
她说着,忽然起身,走到妇人面前,乌黑的眼珠子透露出凶光:“这里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要么,你挑一个侄儿滚出去,要么,现在就滚出去。”
妇人张着嘴,忽然感觉天光都暗淡了下来。
她能来,自然并未将解时雨当做一般的姑娘,可解时雨也不该这样的凶狠。
应该——应该就是个几分小聪明的姑娘,这样的姑娘京城里多的是,她们是什么样,解时雨就该是什么样。
她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她很快就镇定下来,抬出来一两个名号,要和解时雨打擂台。
“解姑娘,您说那小子是陆大人的弟弟,这我不清楚,我侄儿两肋之间,有一粒痣,不如您让我见一见,我今日见不着,回去请镇国公府上作保,您还不是一样也得让我见?”
一说起镇国公三个字,她立刻底气十足,好似镇国公是驱魔天师,能驱除一切邪神恶煞。
不仅能驱邪,还权势滔天,能把这没根没底的解姑娘压的粉身碎骨。
解时雨坐回椅子里:“那你就请镇国公夫人亲自来看,来看看我们府上的主子,究竟是你的侄子,还是她除夕夜要杀的那一个小子,再问问她,这么着急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子,是为了什么,我若是追根究底,她愿意还是不愿意?”
她并不怕镇国公夫人。
陆卿云一团云似的散开了,给了她一切,而她以陆卿云的一切为起点,开始步步往前。
妇人张着嘴,彻彻底底没了言语。
她已经全然不知如何接话了。
吴影适时站出来,一只手和铁钳一样,圈住了妇人的臂膀,将她一路从花厅拎到了角门,然后扔了出去。
角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没过多久,镇国公府的角门打开了。
秋嬷嬷听到妇人无功而返,立刻去禀报自家主子,一主一仆,脑子里都只盘旋了两个字。
“蠢货!”
太蠢了,找她去不过是去探一探解时雨的底细,根本不必多说,现在好了,也不用说了。
就跟牌桌上赌钱一样,双方都已经亮牌了。
秋嬷嬷皱着眉头:“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要是不去要人,她就相安无事,要是强行要人,她就要一查到底?”
镇国公夫人姓元,其他夫人也都称她一声元夫人。
元夫人的头疼本来已经好了,今天这么一闹,她感觉自己后脑勺又开始隐隐作痛。
头一痛,性情就越发急躁。
她将茶杯“砰”的往桌上一放,茶水四溅,泼泼洒洒的四处横流。
“凭她也敢跟我叫板,陆卿云无非就是侍卫亲军三衙门的总都指挥使,别说他死了,就是他没死,我们镇国公府难道还用怕他!”
她说着,又狠狠冷笑一声:“我就是放手让她去查,她也查不出个所以然!”
“现在的小姑娘,一个个不知天高地厚,不仅敢忤逆父母,甚至还敢以下犯上了!”
秋嬷嬷心里叹气,知道这位夫人自从一帆风顺之后,脾气就越来越急躁起来了。
她小心翼翼询问:“那我去找人盯着那边,只要那小子一露面......”
“嗯,”元夫人打断她,“我还得让她知道知道,狠话不是这么好放的。”
她招手让秋嬷嬷低头,开始嘀嘀咕咕的密谋。
说是密谋,也算不上多么弯弯绕绕的阴谋诡计,更倾向于阳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