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去,行吗?”他轻声问。
薛然眨了眨眼睛,听到自己有些不稳的气息,
“我……我已经决定了,而且车票都……”
“可是你还没有回答我!”
他低沉的嗓音带着略微有些重的呼吸声,垂眸看着身前的人,
“你其实已经知道了,是吗?”
薛然一怔,连人带脑子一块儿变得迟钝了,她只觉自己仿佛感官失灵,僵硬得像块木头,唯有耳畔的声音异乎寻常的温柔,
“你要是嫌我说得不够明白,我……”
哐——
话音被突如其来的噪声打断,似乎有不长眼的蠢货闯进了警局,姜恂烦躁地转过头,盯着来人的目色近乎凶狠,
夏铭盛贼模贼样地抬起脑袋,看着对面姿势颇有些不明不白的两人,没看清是谁,张口就道:
“卧槽这么晚了警局居然还有人?!”
他再一瞧,心说卧槽这不是探长吗!完犊子了嘛这不是……
“我……我东西忘拿了,就……”
薛然猛地一抬头,听姜恂破天荒的用他极低的声线爆了句粗,而后愤愤地一咬牙,将手里咖啡朝这来得属实不是时候的人砸了过去,
夏铭盛顿时抽了口凉气,赶忙往旁侧一闪,亏他躲得及时,手榴弹似的瓶体瞬间在他耳侧墙面炸裂开来,咖啡溅了一地。
薛然震惊地立在原地,见姜恂缓缓垂下手臂,酒精似乎开始发挥作用,他两眼一合瞬间失了衡,薛然战战兢兢跨步上前,两手接住了他,
额际挂着一滴冷汗,她抬头远远望着夏铭盛,眼神示意他过来帮自己一把,
然而看对方磨磨蹭蹭的样子不像要过来,倒想是要开溜。
“过来啊,你不是来拿东西吗?”
“我……我不要了,”夏铭盛摆摆手,“我先走了。”
“喂!喂!”
“跑什么?!”薛然盯着对方的背影眼角抽搐,
你跑了我怎么办?姜恂怎么办?
姜恂脸颊通红埋在身前人颈侧,薛然盯着他的侧脸有些犯杵,
醉成这样,大晚上的总不能把他扔在这儿,自己跑了吧?
可明天都要走了,还要负责送他回家吗?
薛然咬了咬牙,觉得送对方回家这个行为实在有些别扭,转念又想她有什么可别扭的,总之今天过后,下次再见到这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也算是,最后的道别吧……
.
“姜探长,你家地址是什么?”薛然将他扶上出租车,而后问。
姜恂醉得厉害,这会儿眯眼看着她,声音又绵又轻,“嗯?……怎么了?”
薛然让他盯得愣了下,说:
“送你回家。”
“回家……”
他砸吧了下两个字眼,含含糊糊说了地址,偏头枕着旁人的肩,闭眼昏睡了过去。
.
姜恂再睁开眼,发觉自己躺在熟悉的大床上,薛然一只手托着他后脑,将他轻轻放躺在枕头上,
她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姜恂微微侧目,失焦的眼睛注视着她,迷离的视线从密长的眼睫滑落到唇角,
薛然一垂眸便看见他发直的双目盯着她,唇瓣微张不知在呢喃些什么,
“嗯?”
她凑近了些还没听清,对方忽然侧过脸来,一只手勾上了她后颈,
“我想亲你……”
薛然还愣着,姜恂红润的嘴唇已经靠近她的,她晃神了一瞬,立马条件反射地推开他,
推得太用力,姜恂上身一仰,脑袋“哐当”撞上了床头,
她飞快站起身来,一时局促又尴尬,“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见对方揉了揉撞痛的后脑,抬头眼巴巴望着她,薛然一滴冷汗都挂在了下巴上,
“你……你乖乖躺着别乱动了,不然我……”
见他支起身子欲要动作,薛然一时心慌,顺手取了挂在衣架上的一副手铐,抓住姜恂一只手,顺势将他铐在铁质镂空的床头。
手一动,手铐便“叮当”作响,姜恂一歪头,表情讶异地看着她。
薛然紧张地喘着气,她方才一下脑热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想替对方解开手铐时才发觉自己根本不知道钥匙在哪儿。
她看着那被自己铐在床头的人,脑子一下更乱了,
“抱歉,我得走了。”
她往后一退,对方上来抓她衣角的手落了空,又被腕上绷紧的手铐限制了动作,
她越退越远,见姜恂动了动被铐住的手,此刻却并未挣扎,他怔怔将她望着,润湿的眼睛看上去茫然又无措,
怎么会……变成这样?
薛然拧了拧眉,索性转过头,她飞快迈出门槛,关上门,心情才总算平静些许,
对不起姜恂,
望着紧闭的房门,薛然沉了口气,
祝您以后,万事顺遂吧……
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