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听着似乎很有道理,抚掌轻笑道:“您说的对,您和大人本就是有情的,当初也本该是顺理成章在他得中之后在一起的。李家的事闹起来,旁人总免不得说些刺心的话……”
“您受了这天大的委屈,他自然心疼。如何能叫您在旁人的非议里伤心,自然是要来提亲的。好叫旁人晓得咱们姑娘也是有人懂得珍惜的。”一顿,笑色微微敛了敛,“只是若有更好的选择,恐怕姜侯爷……”
姚意浓扬了扬脸,有淡淡的得意与傲气在面上:“你还是没看出来,琰华以私生子的身份流落在外受人白眼,之后又是慕家抚养的,姜侯爷亏欠了他,是不会去勉强他的。何况,我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的女子。”
凌波笑道:“如今已入了冬月,外头好些小贩都开始卖年货了。一声声的听着感觉新年就近在眼前。人一高兴,便是什么忧愁事儿都能忘的更快了。明儿是安定侯府郑太夫人过寿。郑侯爷与姜侯爷如今同在兵部任职,来往也多。公子定是会去的,到时候说不定还可见到了。”
姚意浓的眉目在炭火烘起的光晕里,流光粲然。
冬日清晨的空气冷冽刺骨,冻得人懒得说话。
只一尾绒绒的鸡毛掸子轻轻的无声的,掸去一方枕屏上并不可见的尘埃。
半透明枕屏上描起的折枝金桂自一角斜里横生,娇嫩婉约的黄色小小花朵在枝头盈盈簇簇,或舒展花瓣、或含羞待放,许是被冬日清晨廊下带着浅浅呼啸的风惊扰,抖落了一片韵致流溢的清媚风姿。
枕屏下的矮几上供着个白玉三足香炉,如雪的轻烟自盖子的镂空处袅娜而起,空气里沉静着沉水香的淡雅的香味,叫人心安。
琰华怔怔地看着一缕晴暖的阳光从藤萝缠枝的窗口斜斜的照进,穿过薄薄的轻烟,那晴线仿若有了烟云流水的姿态,并着沉水香清浅的气息缓缓流淌在枕屏之上,拢得那可爱温婉的容姿亦有了若即若离的惆怅。
那道晴暖阳光仿佛也失去了温度,成了无边荒原里凝固起的一道荒凉的影子。
屋外庭院里移栽进来的高大桂花树上只零星挂了几片斑驳的树叶,秃枝在寒风中相互刮擦发出枯脆的冷声,听得久了,仿佛人也坠入了荒凉之中,没了方向。
长春在外头摆好了早饭,一碗粥,一碟子酱菜,一碟子桂花糕。
桂花糕总是前一日买回来,第二日一早吃掉,然后待他吃完离开,长春再去买新鲜的。
今日休沐,正逢安定侯府郑太夫人的寿辰,琰华吃完便带着南苍出了门。一路平头轻轿先到了镇北侯府等了姜太夫人、姜淇奥和府中诸人,再一同转道去郑家祝寿。
映着晴光万丈,是今年的第一场雪缓缓而下。洁白如絮的雪花于徐徐的寒风中飘摇不定,与店铺门前一树又一树开的正盛的腊梅洁白金黄交错,呼吸间是清郁透骨的冷香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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