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妈妈讲手中的梅枝狠狠掷在她脚边:“不信你自可叫姑娘再去查一查!当我闲的没事,同你拿这个做玩笑么!”
闭了闭眼,长长呼出两口气,“索性还未闹出什么来,看在你照顾姑娘多年的份上,给你留了脸面,正好徐州缺了管事儿,让你自己提了离开。好歹还能留了体面,衣食无忧。若你们不走,来日真叫姑娘查出什么来,你是知道,姑娘对付叛徒从不心慈手软!想想被溺死在莲池里的喜鹊!”
说罢,容妈妈一甩衣袖便离开了。
阮妈妈跌坐下去,光影落在暗红色的交椅上,晕起一团乌碧碧的光,整个人仿佛坠在一团乌云间。
盛烟见容妈妈离开,悄么声儿进了阮妈妈的屋子,关上了门,一转身半跪在了她跟前,“妈妈,不能让她把事情捅到姑娘面前去!”
阮妈妈似乎一惊,忙拿衣袖擦去了眼角的泪,身为体面妈妈,衣裳都有精致的刺绣,那菊花的纹理在她面色刮出一道长长的红痕:“你怎么在这里……”
盛烟美艳的面上有难掩的兴奋之色,她仰面望着阮妈妈,眉梢随着语调飞扬起来:“我知道,妈妈是绝对不会害了姑娘的,只怪对方太狡猾,竟然算计到您儿子头上去。可这怎么好怪您呢!”
阮妈妈摇头,刷白的面上滑过抑制不住的泪:“她那么忠心于姑娘,怎么会不告诉姑娘!你不知道,姑娘看着好性儿,可我见识过,她杀人从不手软的!”
盛烟一扬声,就似廊下风铃摇曳出的声响,异常清脆:“就像您说的,若是姑娘晓得,如何还会给您机会全须全尾的离开?而且您想啊,就算姑娘现在不知道,一旦您提了要离开京城,她还是会起疑心,一向好端端的,也看重您,怎么会忽然想离开了?到时候可就难说了!”
阮妈妈一下子慌了神,泪光在如巨浪在眼底翻涌:“那、那该怎么办?”
盛烟不说话,只是瞪大了眸子定定的看着阮妈妈。
阮妈妈被她看的发毛,瞬间明白过来,连连摆手:“你的意思是……不不不!绝对不行!”
盛烟见她如此反应,反倒是莹莹笑了起来,若是心底不曾有过念头,如何晓得她眼神里的意思呢?
握了她的手,推心置腹道:“我还会害了妈妈么!只要让她闭上了嘴,您就是行云馆里的大管事儿。大不了,回头把那女人结果了,把您小儿子调离了京中就是!”
阮妈妈盯着她,交椅圆滑的转角处反射的光落在眼底,探不轻防备之后的深意:“这么做于你有什么好处?”
修饰精致的眉如雀儿舒展的翅,盛烟在阮妈妈身边坐下,缓缓一笑道:“妈妈问了,我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容妈妈防贼似的放防着我,有她在,我哪有出头之日。”
“可妈妈不同,我同妈妈要好,只要您做了大管事儿,有您在姑娘面前提了,自有我的前程。我是独个儿来的,能依靠的就是妈妈,来日我若是替爷生了儿子,自然也不会忘了妈妈的好。”
阮妈妈拨开她的手,站了起来,忽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和那边的人有来往?”
盛烟怔了一下,忙挥手道:“我同他们来往什么!替他们做事可落不着我什么好,回头没得还被灭口呢!”
阮妈妈就那么直直盯着她许久,见她面上不似作假,才松了神色:“我那儿子没出息,为了个女人做错了事,我却不能背叛姑娘!你若有旁的心思,还是趁早歇了吧!”
盛烟拉了阮妈妈坐下,目色中皆是真诚:“我是指着来日生了儿子,安安稳稳做姨奶奶安享富贵的。哪有可能自毁前程去给别人做嫁衣!”
“妈妈,今儿姑娘和爷要去陈家吃百日席的,待会子我去绊住容妈妈,不叫她有机会去姑娘面前乱说。”盛烟美丽的面孔闪有阴冷浮漾,咬了牙道,“今儿十五,她晚上不是要回慕家么!这会子大伙儿都在忙着做活儿,只要封住了春苗的嘴,谁也不会知道她来找过妈妈。”
阮妈妈大惊,却又似乎有些松动,手指不停磨砂着暗青色的衣袖,不过须臾便起了毛边来,窗口透进来的光线一照,似深秋的寒霜浓雾,雾蒙蒙的拢住了人心。
第二日一早,繁漪便收到消息,说容妈妈被发现飘在护城河上。
后脑勺上被破了好大一个洞,显然是被人袭击了的。
繁漪生了大气,使了外头所有人脉去查。
总管的婆姨,慕家自然也是重视的。
报了案,两边一同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