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屋子里人太多,把本就阴沉的光线全都挡住了,还不住有人问他情况如何。
府医也是服了。
关心则乱他知道,但这种情况不会自己看么!
人都昏迷不醒了,还能好到哪里去!
府医眉头直皱:“都出去!点灯!”
暴雨倾盆而下。
密集的水底敲打着屋檐青瓦,打在舒展而枯黄的芭蕉叶上,仿佛千万条软鞭抽打,惊起无数雪白的水花四溅。
繁漪从慌乱里猛然惊醒过来,只留了晴云和阮妈妈,将众人都打发了出去。
晴云吹亮了火折子,一一点亮了屋子里的烛火。
橘红色的火光在雪白的墙面上慢慢饱满,仿佛她心底的期待。
能做侯府的府医,医术必然不简单。
而此时此刻,繁漪也只能选择相信他的医术。
府医要处理他背后的上,繁漪便跪坐在他身前,让他伏在自己的肩头。
没有自主意识的身体,很重。
他胸前的血慢慢浸湿了她的小裳,温热而血腥,贴服在她的皮肤上。
好似一柄刀子,钝钝地割着她的皮肉。
他伤的重,这一处理,整整耗去一个多时辰。
整个过程,繁漪一直把住他的手腕,感受他虚弱的脉搏,才能让她勉强镇定下来。
“如何?”
府医净了手,回头见着她的面色白可堪比床上的伤者,叹了一声道:“虽未伤到要害,但伤口实在太深,又失血过多。若是能在明日前醒过来,或许就无事了。”
或许?
繁漪跪坐多时的腿一软,险些自踏板上跌下去。
晴云忙扶住了她。
府医写了方子,又留下许多药,怎么服用,什么时候服用都交代给了晴云。
又叮嘱道:“晚间可能会有高热起来,大奶奶要注意着些,若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及时来通知老朽。”
送走了府医,繁漪唤了晴云出门一趟:“去三哥那里要些镇抚司的伤药。再去沈家向姜柔借无音一用。”
晴云应声离去。
刚出大门,正巧迎上了姜柔和无音。
显然也是听到消息了。
姜柔同琰华是五服内的堂兄妹,又是大夫的心态进的屋,便也没那么多的忌讳了。
到了床前先把了脉,又扒了琰华的衣裳检查了伤口。
啧啧了两声:“这伤口,一点美感都没有。破相了,不值钱了。”
听她如此轻快的口吻谈论丈夫的皮相,繁漪很无语,却也松了口气。
得神医真传,把握到底不一样的。
无音把金创药递给她,半边没有带着面具的面庞线条似乎没有那么的冷硬,有些担忧的看着她:“是郑家的死士。”
繁漪把瓶瓶罐罐放在床头的暖笼上:“你知道?”
无音点头,烛光映在她银质面具上反射起温暖的光晕:“云海着急寻过来,说你出事了,我去玄武湖找你,刚出北城门不久就遇上他被伏击。方才跟了那些人的去向,确定无疑是郑家的死士。发出命令的郑家长房郑明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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