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想在他们面前唱一出,好帮着他们去算计姜琰华夫妇了。
蓝奂的面色渐渐沉下去,开口打断了蓝氏:“你住口!还不是你自己没办法阿好好管教下人!难不成还是郡主和郡君在胡说不成!”旋即指着文宣怒斥道:“姑爷尚且性命垂危时,你竟敢如此挑拨是非,陷你主子于不义!看来是留不得你了!”
他自不能训斥蓝时莹,否则岂不是连自己都承认了女儿在算计兄嫂么!
日头渐渐行至正午时分,遥遥听着有不知名的虫儿在树丛间零星无力的叫着,空气里带来一丝属于早夏的闷热之意,连那叫声也仿佛被凝滞在了空气里,叫人心口发闷。
文宣满面冤枉,不服气有惊恐万分地惊叫了起来:“老爷、老爷饶命啊!奴婢没有这样说过……真的没有啊……府医没办法解毒,奴婢心中焦急,只一心求郡主来救五爷,如何还敢在行云馆闹事是!”
冬芮终于有上场的机会了,语调高高扬起:“哦?你是在说郡主和身边的女官都在撒谎,为的是要冤枉你一个奴婢?是你有什么值得图谋的,还是你们暮云斋有什么值得我们世子爷和郡君算计的?你这样做倒是叫我怀疑,你在恶意挑拨世子和五爷、挑拨蓝家和慕家的关系了!”
蓝尚书面上定是挂不住的,自己急匆匆来看望中毒的女婿,却不想先看了一处自家女儿如何在夫家挑拨、不受待见的场面。
文宣噎住,不知该如何辩解,只能把眼神望向蓝氏。
谁知蓝氏急于撇清干系,一下子扑过来,一巴掌把人打翻在地,面上又是失望又是愤怒:“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这样害我!”
文宣狼狈的伏在青砖石上,瑟瑟抖个不停。
眼见自己被逼进了死胡同,她哪里还敢再多说什么,就只一味捂着面孔啜泣着磕头求饶:“奴婢只是太担心五爷的安危了,情急之下被猪油蒙了心也不知自己究竟说过了什么,还请侯爷看在奴婢只是太担心五爷的份上,饶恕奴婢吧……”
侯爷不耐听这些,做公公的也不能当着亲家的面处置儿媳的陪嫁丫头,少不得要留些颜面给蓝氏,便摆了摆手道:“只要行云馆不与你们追究,要怎么处置儿媳自己看着办吧!”
蓝氏自然是不舍得杀了文宣的,如今她身边能出谋划策的也就这么个丫头了。
睇了文宣一眼,唤了粗使婆子来,一咬牙道:“敢惊了大嫂的胎,自不能轻轻放过,拖出去二十板子,给我狠狠地打!”
沁微漫不经心的一笑,却也没再说什么。
二夫人和荣氏相视一眼,有流光微转,面上不过一抹长辈该有的得体担忧。
文宣想挣扎,却被粗使的婆子一把捂了,给拖出去了。
正好姜柔也从里头出来了。
美丽的面容神色淡淡的,也瞧不出什么来。
蓝氏捂着生痛的心口急急上前,又因为方才那一场莫名心虚着,脚步一顿便不敢多问。
侯爷绕过交椅上前问道:“元靖如何?”
姜柔接了奉若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慢条斯理道:“中的是醉三白,毒性比较烈。死是死不了了,不过想恢复过来且还有的躺了。”
蓝氏心底松了口气,心思便活络了起来,眼神在沁微和元庆的面孔上用力乜了一眼。
侯爷心里对姜元靖是有所失望,可终究是亲生儿子,哪有一点都不担心的,闻言也放心下来了:“多谢郡主。”
姜柔微微一笑:“伯父不必客气。”
她的父亲姜敏是礼王府的嫡出郎君,自小在京中为质,一向多得定国公府和镇北侯府多加照顾,便是瞧在老侯爷当年照应的份上,人既求了上来,她也不会真的不管不顾。
何况姜元靖才不会轻易让自己死了,拖着迟迟而来,一则是她们发现这个女使有些奇怪,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二则么,纯粹就是为了恶心恶心蓝氏而已。
将帕子递回给奉若,回头看了蓝奂夫妇一眼,那抹笑意便显得颇有深意了:“回头、清毒的方子你们管太医要吧,我可不敢开,没得死了还反咬我一口替姜琰华铲除异己呢!”
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客气,讽刺也够明显。
沁微憋笑,把粉嫩的唇瓣都压弯了。
蓝氏一怒,风情的眸子撩起一点火光,但总算还没蠢到家,晓得这会子众人都等着看她的笑话,不计她说什么都是错,还不如摆出委屈无辜的低姿态的好。
手死死攥着女使的手,将手腕间的血色几乎都截断,咬了咬唇,把要顶回去的话生生咽下去了,憋了个心口火辣辣的痛。
垂眸微垂,深深一福,以一目谦卑而感激的姿态道:“多谢郡主的救命之恩。是我管教女使无方,冲撞了郡主和大嫂,还请郡主恕罪。以后一定严加管教,绝对不会再发生今日这等事来。”
姜柔也懒得跟她掰扯什么,左右这等废物也只能是做做旁人踏脚石的料子。
侯爷深知她的脾气,只无奈虚握着拳抵在唇边轻轻咳了一声,询问道:“郡君她还好吗?”